顺着门打开的动作邢卓躲进了门背后,杨玉宝一双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被后背的那把枪推着朝门里移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敢乱动,只剩一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罹博盛从杨玉宝僵硬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什么,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穿着橙色的清洁工制服,还带着护目镜和口罩,但从他一瘸一拐的腿部动作,罹博盛判断这个人不是腿有残疾就是受了腿伤。
杨玉宝看到罹博盛整个人又绷不住了,随着咧嘴的动作肿泡的眼皮间挤出了两行泪,哇一声就号出来了。那声音简直堪比高分贝扩音器,估计门口的经警报器声音都没她大。
沈栋一把就杨玉宝扔出去,杨玉宝腾空飞了出去砸在了摆放盆栽的花架上一阵噼啪乱响。
像是忘了疼杨玉宝在碎瓷片里摸爬着乱转,完全失了智一样抱头乱叫。
突然,整栋楼的警报声齐刷刷地响了起来。
杨玉宝钻到书柜底下,按下了消防报警器。
沈栋心一横,恨不得把那个装疯卖傻的臭丫头给杀了。
书柜是沉重的实木,桌脚和地面是焊死的,杨玉宝钻到书柜最底下,沈栋的手从外面伸进来抓她的脚,她惊声尖叫着死命地蹬腿,好死不活两脚还踢到了沈栋的脸上。
“艹。”沈栋啐了一口。
警报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就要盖过杨玉宝的尖叫。
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瓮中捉鳖。
不过沈栋早就料到会这样,只要罹博盛在他手里,想从这里出去还是轻而易举?
沈栋放弃收拾杨玉宝转头冲罹博盛跑去。他的腿在湿地公园同黎纵一起坠楼时瘸了一条,硬着头皮跟整个科技馆的安保和警备力量硬碰硬必死无疑,即便侥幸逃出去,他也不可能活着离开綝州,他必须要坐上罹博盛的专机才有活命的机会。
罹博盛离他的距离有十多米远,跟离门的距离差不多。一丝顾虑电光火石间从沈栋的脑子里闪过,刚才罹博盛明明有机会逃跑,他为什么还坐等死??这不合理。
但很快他就知道罹博盛为什么不动了。
沈栋一把掀开罹博盛腿上的桌布,赫然看到了他手里握着的东西。
而罹博盛不逃走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
沈栋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站在罹博盛的面前,突然,一阵凉风从他后劲窝扫过,他迅速闪身躲开,但因为腿脚不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还来不及站起来,一把银晃晃地钢刀笔直地下来,他连忙翻身滚开,但还是慢了一步,脸上口罩被割了下来,脸皮也破开了一条口子,还好他戴着护目镜,不然一只眼睛恐怕不保。
留着他还有用处,邢卓并没打算要他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漆黑的口罩上面是一双杀气凛凛的眼睛。沈栋的脸又被血糊了一半,上次在湿地公园邢卓见到他时他的嘴被黎纵切了一刀,直到现在那条触目惊心的疤还连着他的耳根。
沈栋也很老实,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不是邢卓的对手,就他那两板斧跟邢卓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沈栋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现在怎么办??
沈栋打死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邢卓,邢卓就是个亡命徒,沈栋跟他可不一样,沈栋不想死!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上传开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邢卓反手一把揪住罹博盛的衣领,把他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前,利刃横在他的喉咙前。
沈栋顿时乱了阵脚,他的枪已经在邢卓打斗的时候飞出去老远,他冲到书架旁捡枪,顺势一把拽住了杨玉宝露出来的脚脖子,把人从里面活活拉出来。
杨玉宝发疯一样狂叫,沈栋一把勒住她的脖子,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闭嘴!!”
武警队长驱直入,源源不断从门口钻进来,一眨眼的功夫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把他们团团包围。
邢卓挟持着罹博盛朝内室退去,从后门退出了房间,在走廊上被其余十几名武警前后夹击。
罹博盛的手里握着炸弹,脖子上还横着一把刀,没人敢轻举妄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罹博盛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的冷笑。
邢卓对眼前的形式毫无畏惧,罹博盛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更多的安保人员从四面八方的通道里集中过来,夏玛尔从人群中钻出来,镇定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裂痕,略微苍老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请不要伤害我的老板。”
邢卓根本没打算跟他废话,挟持着罹博盛朝一侧安全楼梯移动。整个场馆被一顿混乱淹没,A馆分布在各层的警备力量都在往顶楼集中,由于良好的隔音环境,楼底下广场上的群众并没有意识到这场近在咫尺的硝烟,现场依然一片人声鼎沸,甚至因为挤压推搡引起了争吵和谩骂,混乱和混乱对冲,一切都在潮水般的哄闹中被淹没。
但还是有少数人注意到了场馆周遭的变化,罹家的保全和本地武警在很短时间内集中到了一处,场馆后门的绿化带变成了人行道,满园盛开的鲜花转眼间已经被践踏一空。
沈栋挟持杨玉宝藏身于大楼内,他很懂得警方的套路,完全将自己隐蔽在警方的狙击点外,他现在能平安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人质。
眼下的形式与沈栋的本意相违背,他原计划是挟持罹博盛,好搭乘罹家的专用航班直接出境,可谁知半路杀出了程咬金,邢卓就像阴魂一样追着他不放,现在想出境是不可能了,但只要警方给他一辆车,他带着杨玉宝这个肉票就能径直离开綝州,只要能出了綝州一切就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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