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纵笑了:“有这么明显吗?”
余霆点头。
黎纵这个人脾气虽然是大了点,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有对象性地发作,不会牵连无辜,他刚才对小蔡的态度实在异常。
余霆抱着他,微微仰着下颌眼神里满是担忧。
看到他这样黎纵更不能说了,这件事本身就只能由黎纵自己去解决,说出来除了徒增余霆的烦恼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他也必须给余霆一个说法,不管是什么都好,否则以余霆敏感的性格一定会不断揣测。
“还不都怪你。”黎纵故作不悦,从令他怄火的两件事中选择了无伤大雅的那个,“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保护好你自己,你的手现在还在复健期,你去给那臭小子陪练不是故意气我吗?”
黎纵说得煞有其事,余霆一时还真被他沙哑嗓音中那一丝怒火给忽悠住了,眨了眨眼:“只是过两招而已……”
“那也不行!”黎纵继续借题发挥,“你们是一个敢陪,一个敢练,他还敢踢你肩膀,那小子没轻没重,万一伤到你怎么办?你要是真出个什么好歹看我不卸了他的腿,还有你,你上回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出尔反尔是吧?”
黎纵知道只要他越说越上火,眉心越拧越紧,余霆就会哄他的,就顾不及去琢磨他的其余的情绪了。
余霆上钩了,看黎纵一脸又气又愤又憋屈,赶紧安抚他:“小蔡都这么大了,他知道分寸的,你别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好?”
草木皆兵?
这下黎纵的愤懑真能以假乱真了:“我为了保你这只手,亲手把你推到鬼门关前又把你拉回来,你倒是眼睛一闭往那儿一躺了,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
余霆愣了。
黎纵准备一把推开他,佯装生气回房洗澡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蒙,只要暂时不跟余霆交流,就不会被识破别的什么。虽然这对余霆有点残忍,但是黎纵真的尽力了,他实在没法装成没事人一样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比起给余霆造成同等的压力,他宁愿明天再花心思哄人。
睡一觉就好,只要睡一觉他就能平静下来。
“行了,”黎纵背过手去,把余霆的手掰开,“我累了,饭不吃了。”
他踢开脚边的鞋,从余霆身侧绕过去。
余霆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抽疼了一下:“黎纵。”
黎纵听见了,但他没有回头,余霆大步追上去拦住他,过道口一侧摆放了一张小酒柜,余霆的后背不偏不倚撞在柜角上,整个柜子被撞移了位,花瓶都摇摆了好几下险些掉下来:“黎纵,你真生我的气?”
“没撞到吧??”黎纵霎时一脸紧张,“这过道这么窄你说你横冲直撞干什么!”
余霆根本不管痛不痛:“我跟小蔡练的都是套路,他没使劲,你今天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黎纵自顾自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往他背上摸了一把,余霆立马抽了口冷气。
黎纵倏一皱眉,拉着余霆就把他按在了客厅沙发上,粗鲁地把他衣服掀了上去:“!!!”
柜子角硬生蹭掉了他后腰上一大块皮,伤口还没来得及充血,白剌剌的肉上裸露在空气中,看着又疼又可怜。
余霆抱着沙发扶手,用力想扭过身去,却黎纵强硬地按回去:“别动!”
如果刚才黎纵是在假装生气,那现在就是真生气。
他气自己。
好像一碰上关于余霆的事他永远都处理不好,余霆跟他在一起承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所有的流言蜚语针对的都是他一个人,可说到头一开始死缠烂打的人明明是黎纵自己,可好像没有一个人指责过他,所有人都站在世俗道德的至高点指责是余霆把他拖下水,市局里的人说余霆是会使手段上位的妖精,杨维平说是余霆给他下了迷魂汤,甄婉让他不要因为余霆毁了自己的前程和名誉,甚至杨玉宝那样当面侮辱他他从头至尾也没抱怨过半句……为什么站在风口浪尖的一直都是余霆?
而黎纵呢?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却莫名其妙成了“被害者”。
余霆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种指摘和诋毁,好像他这人真的是个大染缸,谁碰一下都要被污染得面目全非一样。
黎纵的思绪凌乱手在茶几抽屉里乱翻一同,拿出了液体敷料和膏药,他扯棉签的动作粗暴,给余霆清洗伤口却格外小心翼翼。
棉签蘸着冰凉的液体点在皮肤上,余霆乖乖趴着,小声道:“黎纵,我知道你不比我轻松,可我不是瓷娃娃,不会那么脆弱的。”
“…………”
“这段日子我就像变成了个小婴儿,被你拿襁褓裹着,不给沾水,不给下地,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你要把我养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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