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徐琳琅日日打着闲逛的名义出府之后,将苏嬷嬷安置在茶楼,便带着秋檀和几个身形高大、有些功夫的小厮,找了地方花了大价钱让人四处打听问询南市街上各家的生意情况、应天府京郊各个庄子的收成,以及应天府内各处铺子和京郊各处田地的价钱。
又过了几日,徐琳琅的舅舅和舅母来到了应天府。
自接到徐琳琅的来信,徐琳琅的舅舅和舅母便立马收拾行装,马不停蹄的赶到应天府来。
客栈之内,徐琳琅的舅舅张五四大吃一惊。
徐琳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告诉舅舅张五四和舅母王氏她这几日要将父亲给她的庄子和铺子都卖了。
这卖铺子卖地,可是败家子才做的行径,只有前朝的那些门户破落的人家,才会做出卖房子卖地的事情。当今,卖房子卖地的子孙,是要被世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嘲笑的。
魏国公府正是繁华着锦时,如火如荼日,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却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这若是让应天府的那些贵人们知道了,琳琅这辈子,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秋檀听了大小姐对舅老爷舅夫人说的话,震惊地眼睛都瞪圆了。
饶是一个三等丫头,秋檀也知道徐琳琅在这应天府的名声不怎么好。
那些贵人们,根本就没有把身为魏国公府嫡长女的小姐放在眼里,她们嘲笑小姐不学无术、不懂诗书,不通女红,不学才艺。
如今,小姐又卖铺子又卖地的,怕是会被那些贵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别说是那些贵人了,眼下,就算是府里的丫鬟也不把小姐放在眼里,若是小姐再有了这样的坏名声,以后怕是在魏国公府里无丝毫立足之地了。
秋檀很是喜欢徐琳琅,也知道徐琳琅对她的好,此刻见徐琳琅做此行径,很是为徐琳琅担心。
可是徐琳琅接下来的话却让秋檀觉得大小姐说的很是有理。
徐琳琅看向舅舅张五四和舅母王氏:“舅舅舅母,我之所以想要卖铺子卖地,并非我见财眼开,想要杀鸡取卵,竭泽而渔,而是不得不卖。”
“我那嫡母,把这铺子和庄子给了我,就像是割了她的肉似的,我之所以收不上租子和收成,必然是她在从中作梗。”
“这几日,我已经打听过了,我名下的庄子铺子,俱是魏国公府里最赚银子的产业,压根儿就不可能连租子都交不上来。”
“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向我父亲证明,我并打理不了田地和庄子,那庄子的庄头和铺子的东家,都和我那嫡母一个鼻孔出气,我若是一直管着这庄子和铺子,便只有受气的分儿了。”
听到这里,张五四和王氏明白了外甥女现在的处境,看向徐琳琅的目光里,便满是心疼了。
徐琳琅又道:“舅舅舅母,她们现在压着我的租子不给,我最多也只不过是得一个打理不善的名声,这也不是最可怕的,我还有一层担心便是,我那嫡母对这铺子庄子虎视眈眈,这铺子和庄子,若是还在我手里,收不上租子不说,十有八成还要出些别的问题。”
张五四深思了一番,觉得外甥女所说并非危言耸听。
虽然从未见过谢氏,但是这些年张五四和王氏一直在帮着姐姐张氏对付谢氏的算计,张五四夫妇都知谢氏此人心术不正,用心险恶。
指不定,谢氏会为了夺走田地铺子,让徐琳琅名下的田地铺子出个什么大事儿,到时候,这庄子和铺子的田契和地契俱写着徐琳琅的名字,怎么都和徐琳琅脱不了干系。
张五四想了想,道:“琳琅,舅舅明白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舅舅和舅母就帮着你将这田地铺子卖了,等卖了银子,你再重新置办产业,这样谢氏也插不进手来。”
徐琳琅点了点了头,正欲和张五四说是她想置办什么样的产业,就听见舅母王氏担忧的声音:“琳琅,舅母怎么觉得这不大能行得通。”
“你想想,那几个铺子的东家和庄子的庄头都是谢氏的人,卖房子卖地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会不告诉谢氏。”
徐琳琅笑了笑,道:“舅母,我既然打算卖铺子卖地,自然是有能够瞒得住的法子。”
张五四做了多年生意,心思活络,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不过眼下却还是想要听徐琳琅说一说。
徐琳琅娓娓道来:“我打听了一番,也琢磨过了,这李庄头和那三个店铺的东家虽然都是谢氏的人,却也不是不好对付,甚至我们还要将他们利用起来。”
“虽然他们都听谢氏的话,但是李庄头和那三个东家却有所不同。”
“那李庄头,便明明白白是谢氏的走狗,这些年,李庄头帮着谢氏从各个庄子上贪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原本都是该进魏国公府的公账的,但是有李庄头相帮着,不少都流入了谢氏的私库,李庄头帮谢氏得了银子,谢氏抬举李庄头,所以,这李庄头,实打实是和谢氏是一伙儿,一同商量好克扣我的收成。”
张五四听了外甥女的话,赞许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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