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哲昊捏捏眉心,略有疲惫,“让他们进来。”
西州常年烈日,风沙比中原大,故而他皮肤别晒成了麦色,比起京中的官宦公子哥,模样是粗犷了几分。
“田管事命我等给大皇子送些清淡饭菜,京城一到秋天就湿冷,与西州干燥的气候截然不同。”姜子真将食盒中的粥菜端出,刚将东西放好,抬头瞧了眼赫哲昊,一脸被吓住的模样,“哎呦,大皇子,你这脸色可不好。大皇子印堂发黑,可不像是水土不服,敢问大皇子适才是否有心悸、胸闷气短,甚至腿脚酸软无力的症状?”
赫哲昊微微一顿,打量他几分,“你怎知道。”
姜子真道:“小人好友中有一位学医的,小人耳濡目染,便学了些皮毛,一些小病一看便知。”
赫哲昊惊讶,“如此高明。”
一旁的赵婳早已看穿。
心悸、胸闷气短,腿脚酸软无力,正是被狠狠气着的表现。
适才他们在外面便听见了西州大皇子与那大将军吵得不可开交,西州大皇子可不就是被气着了?
姜子真点头,“大皇子过誉,不如让小人为大皇子诊诊脉?趁着寿宴还未开始,大皇子抓紧调理,否则耽误大皇子贺寿的大事恐是不妥。”
赫哲昊觉得颇有道理,对姜子真道:“你留下,替我诊脉。”看了屋中剩余两人,“你们都退下。”
姜子真背过身去,留了个背影赫哲昊,冲赵婳和霍岚使眼色,“你们回去给田管事复命,我在此处为大皇子号脉,若田管事问起,可别说我偷懒耍滑不干活,为大皇子号脉乃是至高的荣耀。”
两人欠身,一前一后走出屋子。
赫哲昊落座,将手伸出。
姜子真学着郎中诊脉,时而蹙眉,时而轻啧,一言不发。
赫哲昊焦急,问道:“如何?可诊出什么来了?”
姜子真先是一声叹息,而后起身拱手道:“不知大皇子最近可有何事在忧心?自古病人,十有九忧,大皇子的脉象很不好,倘若将此事憋在心中,对身子无益,加之大皇子最近水土不服,小人不知哪日大皇子便病了。这病倒能治,怕就怕在寿宴那日发作,耽误了大皇子为太后娘娘贺寿。”
“忧愁之事?”赫哲昊一瞬间敛了焦急的神色,幽幽看着姜子真。
姜子真道:“大皇子可将忧心事写下,纾解心结,将之藏在隐秘之地,不被旁人发现。”
赫哲昊将手臂收回袖中,“本皇子倒是第一次听这纾解忧愁的法子。”
此人约莫是想从他口中套话,便扯了这些有的没的。
西州初来乍到,究竟是谁盯上了他?
此人想知道何事?
看来京城也不是个风平浪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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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幽静。
赵婳和霍岚拎着食盒,姜子真在屋中拖住西州大皇子,以他的口才,应是会套出些有用的消息,她们借送粥之名去了后院。
四周无人,霍岚小声道:“阿婳,我感觉西州使臣之间好奇怪。适才那大将军在跟西州大皇子争执,要我说,他们像是起了内讧。将军胆子如此大,竟敢跟大皇子叫板,他是嫌命不够长。”她带入,隐约间发现蹊跷之处,“嫌命不够长倒不至于,不将那大皇子放在眼中是肯定的,那道西州王的处境也和皇兄一样?西州王手上的兵权全被这位将军握在手中?”
话音刚落,赵婳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又听见霍岚“哎呦”一声,紧张道:“他们西州该不会想对皇兄下毒手?”
霍岚满脸焦急,赵婳拍拍她手背,安慰道:“下毒手倒不至于,另有所图是肯定的。我听陛下提过一嘴,西州近年安分,在西境疆土没生过事端,西州兵力不敌虞国,若是硬碰硬,吃亏的是西州,所以他们是万万不敢在这个时间点上借寿宴对陛下下毒手。”
如此做法,太蠢了。
赵婳望望四周,廊道周围依旧没有护卫往来,她安心道:“适才的争吵我们虽没听清楚,但是能够得到几点信息。第一,西州使团中可能出现了两个不同的阵派,哪一方于虞国而言是祸端,尚且不知,故而我们不可轻易站队。第二,阵派不同,归根究底,是西州的统治出现了矛盾,哪方代表的是西州王,这点很重要,可这我们也不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西州参加寿宴的真实目的,这样才能找出应对法子,有备无患。”
昨下午她跟霍澹看到的是,西州故意碰瓷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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