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昭一面查看瑜哥儿脸上的抓痕,一面冷声问道:“你的孩子欺负人,好看么?”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三夫人连连摆着手,又别有深意地扯扯嘴角,“孩子在一起玩儿,难免会嬉笑打闹,我们瑞哥儿淘气一些,就占些便宜,而瑜哥儿乖巧一些,今日就吃亏了。”
“哼,正是这个理。”季青坤冷笑着附和。
太夫人没说话,只是喝茶。
“这样说来,倒是三弟妹教子有方了?”卫昔昭笑容转为明媚,“今日幸亏被我撞见了,否则,瑜哥儿日后怕是少不了要吃乖巧的亏。”
“依我说啊,大嫂你将瑜哥儿带在身边便是不妥当——总归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也就不知该如何管教。我若是你啊,还是早些忙着给将军开枝散叶才是正经,如今这样,养着皇家的孩子,你又不曾怀上身孕,还不允许将军纳妾,你不要脸面,旁人总是……”
重重的耳光的声响,三夫人的失声喊叫,使得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太夫人过了片刻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喉间一哽,被茶水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三夫人抬手擦了擦唇角淌下的鲜血,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也说得出要脸面的话?”卫昔昭语声沉冷,面上却还带着和煦的笑,“要脸面便是帮孩子欺负旁人?”她可不相信方才一幕是瑜哥儿自己无故摔倒在大炕上的。
太夫人一面咳嗽一面恨声道:“你、你连你三弟妹都打,这、这季府是装不下你了!”
季青坤铁青着脸,碍于飞雨在近前,没敢说什么。
“太夫人息怒,儿媳只是让三弟妹明白,子债母还亦是人之常情。”卫昔昭无辜地笑着屈膝行礼,“儿媳还有事,先行回房。”
太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是无力地拍打着炕桌。
卫昔昭从容转身时道:“先帝虽然已经驾崩,可册封我的公主衔还在,新帝也是提过的。我在府中惩戒一两个人,不算过分吧?”之后左手揉了揉右手,打人这种事,她还真是做不来,手心此刻都发麻了。
此言一出,房内三个人谁也不敢说什么了。
出了房门,卫昔昭命人找来乳娘,回房的路上问道:“怎么回事?国公爷呢?你方才又去了哪里?”
“国公爷的书房丢失了几册书籍、几副字画,国公爷过去看了。奴婢……”乳娘垂下了头,“奴婢自来都不能进太夫人房里的。”
卫昔昭沉了片刻,又释然一笑,“如此倒也好,日后瑜哥儿也不需再去那边了。最不济,孩子到何处我跟到何处。”之后将瑜哥儿接过去,笑着吻了吻他面颊。
并没将打的三夫人那一巴掌放在心上。
飞雨在一旁苦笑不迭。照这样下去,为了瑜哥儿,夫人是不是要将府里的人得罪尽了才算个尽头?
“这还是皇上的子嗣,他们就敢这样对待。日后正房有了孩子,岂不是要日日防备着被他们打骂?我身边的孩子,谁也别想欺负。”
卫昔昭似是不经意地说完,飞雨也就不再纠结到底妥不妥当了。这样撕破了脸,其实并无坏处。
卫昔昭心里的气出了,回房后就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忙着和飞雨一起查看瑜哥儿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处,被抓挠的红肿的地方细心地涂了药。
卫昔昭可以若无其事,季青城却是不能,一进府门,就被太夫人房里的婆子拦住了,被请了过去。
进门时恰逢季允鹤出门。
季允鹤颔首一笑,“方才我一刻不在房里,瑜哥儿就哭闹了起来。此时已被昔昭带回去了,我也就出门会友了。”
父亲是悠闲自在的神色,是本就没什么事,还是有事也没跟他说?季青城满腹狐疑地进到房里。
太夫人和季青坤夫妇皆是强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
等季允鹤走出院门后,太夫人的脸立时垮了下去,唉声叹气,扶额片刻,竟落下泪来。
三夫人索性哭出了声。
季青城看得匪夷所思,不知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有什么事,和父亲说不也是一个理么?为何偏偏要瞒着父亲,只和自己这样?
“你爹近日难得留在府中,有什么事我都不想惹得他心烦。”太夫人无意中给了季青城答案,随后又擦了一把泪,道,“如今你是一家之主,你倒说说,我究竟是该把昔昭当做公主敬着、供着,还是当做儿媳一般对待?”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季青城不是愿意打哑谜的性子。
太夫人便一面掉泪一面将三夫人挨打的事说了,末了道,“青坤不懂事,你们夫妻二人打也就打了,我心里再不是滋味,也忍了。可是昔昭今日打你三弟妹算是怎么回事?她就算不看在一家人的情面上,也该看着工部尚书的脸面吧——你三弟妹难道是没有娘家的人不成?不过是不如她那般每日往娘家跑罢了。”
季青城沉吟半晌,道:“事关瑜哥儿,昔昭的火气难免会大一些。”
三夫人则泣道:“是、是我的错。我不似大嫂那般精明练达,近来照顾孩子、服侍三爷总是有心无力,照应不过来,便总出差错。娘就别为了我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季青坤在一旁附和道:“是,大哥不需多想,都是我们不争气,只会惹得你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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