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也能长久留存,连麒麟神医都束手无策?羞辱之伤、绝育之痛,为何只有这两件是去不掉的?
说实话,这个困惑他压在心里很久了,只因涉及过去不堪回首的经历,怕玉儿刺心才始终不敢相问。因这次意外受伤,殷沧海心中的疑问再次浮上水面。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忽然隐隐生出一种预感:凭玉儿的体质,不能复原之伤,恐怕是有非常因由。而如果能够复原的话,那会不会……事关三劫之说……也能破解了?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他再也忍不住,到这天终于非常小心的问起来:“玉儿,听清楚,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就是……有那么一点奇怪,凭你的体质,任何外伤难留痕,可为什么……只有这个去不掉?”
他指向胸脯的牙印疤痕,又说起不能生育的遗毒之害,既然龙珠可以保她时刻复原不受侵害,这两处就未免太说不通。
红夜被问住了,茫然摸向小腹和胸脯:“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他留的;这里……又是他……一个对我很坏,可是有一天却突然有人告诉我……他其实很好;一个对我很好,却突然有一天……人们又告诉我他其实很坏……我已经分不清楚了,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生命中的魔星,无法抹煞的印记,当重新说起,红夜不知心房颤抖为哪般,只是很痛,非常非常的痛。
“那个时候,睁眼醒来,是在一座大岩洞里,有一个人正在遭受酷刑折磨,听说他是少昊女王海罗姆,而他……正是回来复仇的。至于我自己,是从何处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却说我是海罗姆的女儿海红珠,为了向魔王复仇泄愤,就在海罗姆的眼前,他……留下了这个……我求他让海罗姆解脱,他说除非是我亲自动手……沧海,你想不到吧,其实我也杀过人的,血喷在身上就昏过去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回大燕的路上。他说既然我让海罗姆解脱,那么就只能代替她来还债。所以,他把我卖掉了,一文钱卖身做奴隶,他说大燕是个非常讲究礼教的地方,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失了处女的身子,注定要比妓女更贱,比趋狗更低……”
“别说了!玉儿,别说了……”
殷沧海没办法再听,胸膛里波涛翻涌都是想杀人的冲动。他实在没想到,邢桀!独孤桀!那个容貌俊美,曾迷倒无数名门闺秀的柳帅门生!记忆中文质彬彬,贵族风度十足的朝堂才俊,他竟然能干出这种事!遥想当年,王师荡平少昊,说什么魔王母女妖孽显形,两只狐狸钉在城门就算对天下众生有了交待,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他竟然强暴了玉儿!竟然逼她亲手杀人!玉儿有多么忌血腥啊!纵然她不是海红珠,但在当时那种情境里,岂非就是在逼她亲手杀掉自己的母亲!这是一个稍有人心的家伙能干出来的吗?还有一文钱卖身,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才能想出的羞辱?换言之,是他把玉儿卖进供院,一手把她推进火坑!
殷沧海胸膛起伏,连指尖都因愤怒而发抖,一直以来,他只当是昭王李隐害了玉儿,却何曾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
“沧海,你怎么了?”
他努力控制情绪,抱紧娇妻却还是默然流泪:“玉儿,是我不好,又让你想起这些。不说了……那些天杀的混账,不说也罢!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再让这些混账有机会伤害你的,绝不会!”
红夜暗自叹息:“沧海,其实……我不恨他,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不恨他。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心里很痛,是一种说不出来非常非常难受的痛,即便是……即便是昭王,想起来的时候都不会有这么难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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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峡外乌鞘岭,七八个人在黄昏暮色中形色匆匆,穿行苍松覆盖的密林荒山,跑到此处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大,跑出这么远,应该没事了吧?”
寒冬腊月,几个人却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到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说起来贼偷也实在不好当,东躲西藏躲了个把月,风声好不容易松点了,刚想销赃脱手,谁知就被当铺一眼认出来。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西凉城里逃出生天。一口气跑了百八十里,眼看天黑了,都不知道该往哪落宿。
几人找到一处山洞,收集干枝树杈点起篝火,就着火光热度暂时缓过一口气。为首的老大贼头解开包袱,翻腾起这些脱不了手的麻烦货。好几个包袱,东西实在不少,金银首饰、珍珠翡翠,还有不少小件古玩:象牙雕的、珊瑚刻的,可惜偏偏没有一件能直接当银子花。
一群贼偷犯了难,脱不了手,岂不成了端着金饭碗要饭?这可咋办?
贼头老大有了主意:“西凉是州府,肯定风声紧管得严,不如到别的县城去试试,凉州这么大呢,干嘛非守着一处干瞪眼。”
“可是老大,没盘缠怎么走啊?还有,你认路吗?知道该往哪走?”
“笨蛋!鼻子底下没长嘴?不认路还不会打听?行了,都别啰嗦了,把这些东西捡一捡,不好脱手的干脆舍了,省得累赘。”
于是,一伙贼偷坐地分赃,把那些装首饰的匣子、收古玩的盒子,没用的全拆了扔到一边去,拿起一个细长纸匣子,里面是一副卷轴。
“老大,这些字画啥的还要不?你看看,能看出什么好坏贵贱?”
贼头老大打开卷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鼻子一哼:“妈的,咱一群大老粗,谁懂这些劳什子玩意儿?就算脱手都不知道该卖个啥价钱,不是请等着让人蒙?算啦,这些没用的都不要,还是真金白银最硬气。”
说着把画轴随手往山洞里一扔,继续再翻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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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跳动,一群人忙得不亦乐乎,谁都没发现从山洞深处的黑影里伸出一只铁手,捡起画轴。这是一幅人物工笔,画中少女一身红艳嫁衣,秋波似水,一抹含情微笑足以倾倒众生……画像入眼霎那,那只铁手猛然一震,仿佛是被挑动最敏感的神经,山洞里瞬即响彻如厉鬼般的沙哑怒号。
一群贼偷大惊失色,一个人反应过来,两个人反应过来,七八个人如装了弹簧一般蹦起三尺高,慌不择路四散奔逃,鬼呀!!!
跑?跑得了吗?厉鬼行动如风,从山洞深处的阴暗中窜出来,眨眼功夫已飘身堵在洞口。七八个人狼哭鬼叫转身往洞里跑,然而无论往哪边跑,厉鬼都是紧随而至,一阵阴风横扫,几个人就如撞上南墙一般‘噗通噗通’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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