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幽容眼里是,过的很慢很慢的日子。
于是,再因为某些事某些人,二人最后停步,留在了这里,现在坐在了这个独幽一处的海角天涯,修士之城外,一座儒家书院内的僻静院子里的兰花圃中。
朱幽容端起茶杯,微晃,轻抿,垂眸,最后还是没有伸手去揉弟子的脑袋。
除了一些亲昵的动作无法时常去做外,其实她也没觉得弟子古板严肃些有什么不好的。
朱幽容也从未想过要去改变鱼玄机什么,从第一次被她恭敬认真的喊先生后便是如此,品茗回顾着这走来的一路,她都只是传道授业解惑,并未要去教鱼玄机任何做人的道理、做女子的道理,没有要让她活泼着、幽默些、爱笑些,乃至于叛逆些。
这些都没有。
哪怕朱幽容知道,这个弟子是最听长辈、先生话的,就算可能是错的。
不乱说话教授什么大道理,或许这也是弟子家那些“大人们”,默许鱼玄机跟在她身边的原因吧。
只是朱幽容本意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原由。
儒衫女子知道,鱼玄机一直是在默默看着她的。
看着她束发裹胸,经义儒道胜过儒家同辈万千男儿,敢叫某位年轻君子躬腰低头;看着她风头无二之时,不知天高地厚,改弦更张,去撞南墙,叛逆乃至不孝,跌入谷底;看着她痴字入迷,却头破血流,有舍无得,但怡然自在,一路南下甘居海角天涯,写字教书养花。
朱幽容知道,这个弟子心中有很多话没有问出来,只是偶尔才会突然冒出一句,就像不久前问她累吗。
她笑着给回答。
朱幽容觉得这样就够了。
古板、固执、守礼、无趣,偶尔冒出一些奇怪但有趣的话语,谁说她的小玄机,不是天下第一等的奇女子?
花圃案几旁,朱幽容嫣然一笑,放下茶杯,伸手……去揉了揉。
鱼怀瑾身子一僵,被某只‘师爱如山’的魔爪,压的微微垂头。
她视线垂下,盯着桌子,语气认真,“先生,请自重。”
朱幽容开心的笑着,收回揉她脑袋的手。
一缕青丝滑落到了古板女子的右侧腮畔。
鱼怀瑾抿了抿唇,板脸抬手,将青丝撩到了右耳之后。
朱幽容轻眯眼眸笑着点头。
鱼怀瑾抬睛看来。
朱幽容连忙收起表情,嘴角恢复原状,她目光偏开,瞧了瞧左右,突然像是发现了某物,指着鱼怀瑾搁在一起放在桌上的青瓜和墨心朱果,好奇道:
“这是何物?”
鱼怀瑾循着视线看去……
赵戎在猗兰轩内瞎逛了会儿,并不是不知道花圃的路,而是之前一直跟在鱼怀瑾身后,瞧了见她脚步匆匆的样子,估计还在气头上,想了想,就没有马上跟过去。
于是就在周围瞧了瞧花花草草,结果发现这儿的兰花品种出乎意料的多,不少兰花,他这个走南闯北徒步横穿半洲自认见识不低之人,也叫不出名字。
赵戎目露好奇的赏了会儿兰花,然后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某个无趣的家伙就算是嚼舌根也应该嚼的差不多了,便提着一根余下的青瓜,向花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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