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一去,凌风等人突然就像风筝断了线一样断了依靠,荒无人烟的苍岩山已经不能久留。当时得道老尼在凌风、伍谷和闺女抢天呼地的的哭喊声中被福庆寺的僧众强抢了去,塑肉身供奉了。几天后在福庆寺的一个偏殿里,凌风、伍谷、闺女向栩栩如生的老尼肉身叩头再叩头。凌风强忍泪水,伍谷、闺女则大放悲声,如丧考妣。
其实老尼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父母没了,儿女外出去漂泊。
凌风记住了韦芷入木三分的几个字,记住了老尼最后的唠叨:去长安,找崔公。
他们风餐露宿,从苍岩山出来,不知走了多少路。马卖了。好在大唐富足,沿途只要开口,也基本上饿不着,但衣衫褴褛是肯定的了。去长安的官道上,马车辚辚,马蹄声声,尘土飞扬。凌风根据出江湖之前“万事通”启蒙的经验,竟发现一路之上,除了官员、文人骚客、客商巨贾之外,不少都是一开口就讲江湖切口的江湖豪客。
他们似乎是要去参加一个什么大典。
凌风可不管什么大典。在苍岩山的两年多,他好像什么都与世隔绝了,不知天下发生了什么事。
天已近晌午,他们走到了一片树林子了里,坐下歇脚。凌风卸下大背篓,拿开范阳斗笠,一个二岁左右,胸前挂着一只鹅蛋一样的埙、脸色煞白的小女孩爬了出来,无疑就是闺女了。
闺女还是那样阴气森森,脸色苍白,爱吃蚯蚓的习惯老是改不掉。秋收冬藏,春生夏发,这是万木开始复苏的季节。春之季一阳生,不知闺女在这季节里能否阳气来聚。
阳气不足便怕冷。
闺女就怕冷。而且怕冷的感觉越来越密。随着一天天长大,闺女的阳气也好像在一天天消散。
怕冷就要多穿衣服,可闺女穿多也不行。闺女要靠至阳至刚的大隋神功御寒,聚拢阳气。一个人阳气的消散便是生命的消散。以前凌风不懂,现在懂了,懂了便感觉担子沉重。以往,给闺女御寒这功夫老尼做,为此老尼消去了好多功力。老尼不在了,只能是凌风和伍谷二人做了。
今天轮到伍谷。凌风坐在在一颗大树下,拿起韦芷也是闺女的埙学吹。埙声呜咽,就像当年韦芷吹出的像雾一样的愁怨。
伍谷结跏趺坐,手结定印。这是揉合了大悲功的大隋神功。不一回,伍谷脸庞便红如灶火。伍谷把双掌按在闺女的命门穴上,一会儿,闺女的脸渐渐有了一点血丝,而伍谷的红脸却慢慢淡了去。
闺女来了精神,便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她要找蚯蚓了。
凌风一脸愁容。
这时,在树林子的外围,过来了一匹跑得飞快的毛驴。
这是一匹快乐的毛驴,白色。可它不是自己走过来的。它四脚朝天,却来得飞快。
“马,马,白马。”闺女指着毛驴,惊奇地喊。
“不是马,是毛驴。”凌风纠正她。
“对,不是马,是毛驴。”伍谷说。那匹跑得飞快的毛驴其实是被一个人背着。毛驴跑得飞快其实是人跑得飞快。
很快毛驴就到了跟前。毛驴被放下了。凌风和伍谷惊奇地发现,背毛驴的竟然是一个老人家。
毛驴一下地,刨了几下地,一驴脸的不高兴。老人头发、胡子稀疏,门牙脱落,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也看不出有多大年岁。除了背驴之外,老人右臂还抱着一个渔鼓,左手拿一块简板。放下毛驴后摇动手腕,简板上下相击,右手并拢的三指则敲击鱼鼓皮膜,发出“嘭嘭”的响声。
老人也不理会一脸惊奇的凌风、伍谷和闺女三人,用渔鼓和简板伴奏,对着毛驴击节而歌,自顾开唱:
打渔鼓,唱道歌,
我来唱,你来和。
今不唱,
盘古开天又劈地;
又不唱,
女娲补天造人儿;
更不唱,
春秋战国烽烟起。
今只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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