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吴芮对自己的爱恋,毛氏不禁潸然落泪,泣声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听完毛氏的泣血绝唱,吴芮的脸色竟奇迹般地恢复了红润,吴芮拉着毛氏的玉手久久不语,好半晌后才喟然说道:“芮归当赴天台,观天门之螟晦”话没说完,吴芮便气绝身亡,只是眉目宛然,犹如生人。
“父王!”吴臣、吴元等太子、王子见状纷纷哭倒在地。
毛氏也是默默垂泪,显然,刚才那两句话就是衡山王吴芮的临终遗言了,意思是说,在他吴芮死后,希望能够归葬家乡瑶里的五股尖仰天台,跟他的父辈葬在一起,他要跟他的父辈一起,朝迎旭日东升,幕送夕阳西下。
恰在此时,国相吴忠也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虽然吴芮眉目宛然,犹如生人,可看到太子吴臣以及几位王子哭倒在地,王后也守在大王榻边默默垂泪,吴忠如何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吴忠也是仆地跪倒,大哭道:“大王,我的大王哪,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
吴忠这下可真是六神无主了,刚刚接到急报,临江国出动了十万大军,分乘数百艘大小战船,抄水路前出沙羡水军大寨,距离邦邑已经不足百里了!可眼下衡山大军却又远在庐江番邑,郏邑守备空虚,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王又殁了。
吴忠正干嚎之际,王后毛氏悲声说道:“国相,大王虽殁,国事却不能废,你还是赶紧处理国事去罢,而且,现在正是大战当前,上将军又领军在外,一应大小事务,就只能多多拜托国相你了。”“王后,王后哪,大事不好了。”吴忠这才直起身来,向毛氏道“臣刚刚得到消息,临江国上将军公孙武亲提十万大军,已经进至沙羡,距离邦邑已经不足百里了,而且,临江大军走的是水路,速度极快,最迟明天上午,临江大军就要兵临郏邑城下了!”
“啊,临江大军就要兵临郏邑城下了,这这这,国相,这可如何是好?!”毛氏闻言顿时花容失色,她虽然是才女,却终究是个妇道人家,而且从未有过处理军国大事的经历,骤然闻此噩耗,又如何能不心惊?
吴忠也是无言以对,他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年仅十六岁的太子吴臣当机立断道:“国相,为今之计,只能紧急蓦集*邑城内所有壮丁,全城戒严,严加防备,再诏令周边各县,即刻招蓦壮丁,驰援邦邑,同时谴飞骑前往番邑,请求上将军率大军火速回援!”
“喏喏喏!”吴忠连连点头,这才领命去了。
………………
公孙武的三万临江军已经进驻沙羡水军大寨。
两天前,矢楚上矢夫武涉当殿舌战临江国的文臣武将,最终说服了临江王共尉,共尉遂以上将军公孙武为将,起兵三万,号称十万,分乘五百余艘大小战船,顺江水而下,只两日便直抵沙羡水军大寨,邦邑已然近在眼前了。
中军大帐里,公孙武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有亲兵入内禀报道:“上将军,楚国上大夫武涉求见。”“这个武涉。”公孙武苦笑道“还真是不肯消停。”
说罢,公孙武又吩咐那亲兵道:“去,请武上大夫进来。”
“喏!”亲兵轰然应诺,领命去了,不片刻,便又领着武涉进了大帐。
进了帐,武涉向着公孙武浅浅一揖,朗声道:“上将军,临江大军怎么进驻沙羡水军大寨,不往前走了?”
公孙武道:“上大夫有所不知,我军之粮草器械尚未备齐,眼下还不宜进兵。”
武涉皱了皱眉头,不以为然道:“粮草不足,从衡山国就地筹集便是,至于器械,此时郏邑必然守备空虚,纵然没有重型器械,单凭临时打造之简易长梯,也足够夺取城池了,上将军若是顾虑太多,恐怕会白白贻误战机哪?”“兵者,诡道也。”公孙武皱了皱眉,道“关于攻伐衡山国事,本将军自有决断,也就不劳上大夫你操心了,今日天气甚好,不如你我小酌一番如何?”说罢,公孙…武又回头把手一招,朗声道,“来人,上酒!”
当下便有亲兵端上了水酒、冉食。
武涉只能摇头苦笑,他其实也不傻,当然知道公孙武存的是什么心思,很显然,在没有见到兔子之前,公孙武是不打算撤鹰了,也就是说,在大王的楚军精锐没有击破梅*的衡山军主力之前,临江大军是不可能再进半步了。
公孙武有此想法,倒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道理是明摆着的,如果临江军贸然出击,悍然兵临邦邑城下,万一梅铺果断回师,项庄又顺水推舟,那么局面可就演变成衡山国跟临江国之间的对掐了,而项庄很可能趁此机会从衡山国脱身,回师江东收拾另外几路诸侯。
总而言之,临江国绝不介意灭了衡山国,却也不当楚军的马前卒,你项庄的楚军主力如果能够击破梅*的衡山军主力,我临江大军就会顺势攻陷*邑,灭亡衡山国,可如果你项庄想要浑水摸鱼,对不起,我们临江大军可不会配合。
“也罢,喝酒,喝酒!、,想通了这点,武涉也就不再强求临江大军继续东进了。
事实上,临江国以公孙武为将,起兵三万进驻沙羡水军大寨,他武涉游说临江国的任务就已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大王的了,只要大王能在番邑击破梅绢的衡山军主力,则临江军就必定会趁势东进,直寇郏邑,衡山国也就完了。
………………
番邑城东二十里,衡山大营。
一转眼四天已经过去,不过让梅绢感到不安的是,楚军竟然并没有发起强攻,而是在五里外扎下了营船,而且每天都在加固营盘,四天下来,营栅外的壕沟都已经挖到六尺深,两丈宽了,看这架势,楚军是打算跟衡山军长期对峙下去了?
梅绢再次召集庚胜、庚望、梅诚前来大帐议事,可几个人讨论了半天,也还是没什么结论,一时之间,梅绢也陷入了犹豫之中,究竟是继续跟楚军耗下去呢,还是趁着军粮未尽之前,果断跟楚军决战?
“上将军,别犹豫了,跟楚军决战吧!”“不行,现在决战,岂不是正中楚军下怀?”
“问题是,再等下去咱们的军粮就该吃光了,到时候怎么办?”“该死的,全赖这鬼天气,要不是这鬼天气,邦邑太仓的几十万石军粮早就应该解送到番邑大营了,我们又岂会像现在这般进退失据?”诸将正争执不休时,忽有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进了大帐,跪地惨然道:“上将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梅*一眼认出,来人竟然是国相府的门下遏者,当即大吃一惊,失声道:“先生,*邑可是出什么事了?”
遏者惨然道:“上将军,临江王共尉以公孙武为将,起兵十万,已经进至沙羡,距离*邑已经不足百里了,*邑危在旦夕,衡山国已经危在旦夕,太子、国相请上将军率领大军火速回援邦邑,迟恐生变哪!”
“啊?!临江大军兵临邦邑?!”
“谈死的共尉,还真会挑时候!”
“可恶,这下麻烦了,这边的楚军还没打发走呢,那边临江大军又来凑热闹来了,这下咱们可是腹背受敌了。”
庚胜、庚望、梅诚闻言顿时脸色大变。
梅*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好半晌后才道:“先生,临江国果真出兵了?”“上将军,这还有假?!”遏者以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风尘,惨然道“十万临江大军分乘上千艘大小战船沿江而下,几乎遮蔽了整个江面,只两天不到就从江陵直抵沙羡,沿途的渔民樵夫可都是看得真真的,还能有假?”“上将军,此事只怕不假。”庚望神情凝重地道“在下以为,多半是项庄派出的使者到了临江国了,临江王共尉肯定是受了项庄的撺掇,才会趁这个机会出兵,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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