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将每个月所花的钱记在笔记本。
1990年一月,一百零九万五千元日元。二月,九十四万八千日元。三月,一百五十五万日元。四月,一百八十万元日元…。
那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对于那么大的金额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我口袋里面只剩下一枚五十日元的硬币。
即使翻遍了屋子,连每一件套装的口袋、每个皮包也都找过,却只发现一枚五十日元的硬币。
一个月房租要十八万日元,又没有固定职业,每天没有打工的话就没有收入。现在全部的财产只有现在的五十日元,而且过完今天还有明天,这个时候我就会合理地、拼命地努力想明天要怎么过。
五十日元可以干什么?搭不起公车,也搭不起电车。
将收藏在箱子里的外国货都收集起来,选出哪些不要。可是旧的东西太便宜了,值钱的不是不想脱手、就是非常想要或重要的东西,真是令人烦恼啊!
我就将一些从一个经营贸易有钱人手上得到的,而且都还没有用过的波士顿皮包以及钱包,拿到当去典当。
当是个的不错系统。如果约好3个月后还想取回的话,借金的利息就比较低。如果不想要把东西取回的话,还可以典当到相当不错的价钱。因为典当的价钱愈高,利息也就愈高,所以如果一开始东西就不要的话,就要以较高的价钱当给当。这样的话也比较容易和当的叔叔打好关系,因此也变得常常到当去了。
我只要去一次当,全部的财产就可以从五十元日元变成十万元日元,而从胡子老头那里骗来的外国货,则变成了十万元日元的现金。接下来,就可以拿这十万日元回家,化了之后再回六本木去玩了。
我大部份去的地方都是六木木的迪斯可,虽然店的营业时间到1点就结束了,但是如果露出不想结束的表情的话,他们还是会一样让你免费进去。当然漂亮的小姐们“”尤其是熟客和艺人就可以不受时间限制免费进常我因为未成年,所以常被当作小孩子,他们就会以“算了,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让我免费进去。在那有免费的酒喝,可以免费跳著舞,回家之前,再和下班的员工们一起去吃一顿免费的食物之后才回去,这样餐费又省下来了。
接下来,如果继续在街上徘徊的话,就会有男人搭讪。
“喂,你要去哪里啊?要不要去喝一杯啊?”
今天想喝酒、今天想唱卡拉OK还是想要跳舞,所有自己想去的店及想做的事,都可以在这个时候向跟我搭讪的人要求。举例来说,如果对跟我搭讪的男人说要去唱卡拉 OK的话,也可以唱免费的歌。
可是如果想要对我更进一步的话,我就不理那些男人了。拿著人家的钱自由玩乐,即使会让对方生气也无所谓。因为那些人只不过是我一生中一瞬间擦身而过的人,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在狭窄的店内只有一个柜台。
在柜台里面有好几个年轻的男子伫立著。在这一间一杯乌龙茶也要一千元的怪异店中,被认为是从业员的这些年轻男子,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进行服务,只是茫然地呆站在那。
这是新宿二丁目。虽然每一个城镇都有一丁目和二丁目,可是这个新宿二丁目是日本全国二丁目中比较不一样的。
“自卫队、自卫队~”
这些进来店看起像自卫队的人,一进来就开始唱著中森明菜的“少女A”,用破破的腔调唱著副歌的部份。虽然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其他的客人并没有觉得好笑的样子。
大致看了一下这间店,倒也不是很拥挤。有很多客人都是一个人来,看不到很多人在一起喝酒聊天、玩乐的气氛。
这间店就是俗称的“牛郎店”,是男人卖身的店。他们收费的规矩,短时间的话是2个小时八千日元,晚上10点开始之后到隔天早上的长时间是两万日元。所以过了晚上 10点之后还在店中茫然伫立的,就是那一天没有生意、没有客人要的年轻男子。
之后我就常去这一间店。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石川先生的车上。他坐在石川先生的敞篷保时捷的副驾驶座。
那一天,我在川崎套房公寓的一间寂静的房间中,一边鉴赏著背对我睡著的男人,一边在黑暗中写著信。信的内容是∶“明天再电话连络。”
对著悄悄地走出房间的我,迎面而来的是石川先生的车。对著买给我许多东西的石川先生所提出的要求,我一直无法拒绝,可能是有就和一个“车僮”交往的想法吧。
停在国道上四下无人的车,副驾驶座还坐著另一个男人,那就是信一。我们两个人互相轻轻地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车子就往第三京滨开去,而进入东京都内后,想要找一间营业到早上的店。这时两人随便地交谈著,车子就滑进了目黑区 FAMIRACE的停车常虽然因为车内很暗而没有察觉,但坐在眼前的信一乍看之下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男人。
“喂!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在他的房间了,我叫你而你还肯出来?还没做吗?”
石川先生笑著这样问我。
“他已经睡著了啊!”
本来想将话题扯开,可是石川先生硬要将话题拉回来。就不要问我有没有做了嘛~真想从桌子下面踢他一脚。
这种心情石川先生是不可能了解的。
“怎么了,说嘛!不可能没做吧?啊!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你让他射在里面了?”
石川先生变本加厉地说著更下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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