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意也颇为不自在,对管事道:“劳您带我看这一遭,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我瞧着还是外面那几株秋菊合适些。”
管事的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是想快些离开花房,正要引着姜言意出去,躲在罗汉松后面的二人却走了出来,“贵客既是来看花草,急着走作甚?”
男子身形干瘦,眼下一片青黑,哪怕穿着绸衣,也跟只猴儿似的。
他身旁的婢子手拢着自己领口的衣衫,俏脸霞飞。
姜言意只瞥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管事的晓得那婢子底细,原本是在少夫人房中伺候的,因为模样生得颇为俏丽,约莫是跟少爷有了什么首尾,这才被少夫人打发来花房这边种花草。
怕府上这位二世祖对来买花的客人也生出什么心思,管事的连忙道:“少爷,这位娘子已经选好花了,小人现在带这位娘子出去取便是。”
胡百万两眼直勾勾盯着姜言意,一手拨开管事的上前道:“娘子看中了什么花草?尽管拿去,帐全记在本少爷名下。”
他方才虽只听见姜言意的声音,但这么多年阅女无数,当即辨出这是个美人,眼下一见,果真不假。
姜言意一听花庄管事的叫这男子少爷,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原本还想谈租借地方培育辣椒,现在却只想着快些离开这里了,她道:“多谢少东家好意,我瞧着暂时没什么想买的了,告辞。”
言罢就拉着秋葵的手快步离去。
花房管事见胡百万似乎还想追,赶紧拦下他,道:“少爷,那是良家子,可不是府上的婢子!”
胡百万魂儿都快没了,哪里听得见管事的劝告,想追出去又被管事拦住了,他索性揪着管事的衣领问:“那小娘子是何许人?家住何处?”
且说姜言意跟秋葵离开了胡家的花庄后惊魂未定,寻了个隐蔽处躲着见无人追出来这,才放了心。
二人又逛了逛其他卖花的铺子,发现都是些小作坊,便是有个花房,种在里面的反季花卉也都是半死不活的,跟胡家那花房没得比。
自己手上就那一株辣椒可以育苗,金贵着呢,姜言意也不敢在花房一事上敷衍,万一把苗儿冻死了就亏大发了。
但她目前没那个本钱盖花房,胡家花庄今日见识过他们少东家后,姜言意是不敢再跟他们合作的。
那管事的倒是说都护府还有一个花房,姜言意想了想都护府的门槛,还有那日封朔莫名其妙的态度,更没那个胆子去都护府谈租借的事。
她叹了口气,大不了这个冬天她先不育苗了,等开春了再育苗。
逛了一下午,姜言意最终一盆花也没抱回去,只又入手几个插花的瓷瓶,跟一家小花店的老板娘谈了笔生意,以后由这花店的老板娘每隔几日给她店里送些现折的花枝来,价钱也公道。
这个时节木芙蓉开得正好,晚些时候花店老板娘这里的红梅也多,买花枝花不了几个钱。
二人回了铺子,本以为今日在胡家花庄的不愉快就这么过去了,谁料第二天,那胡百万却找上了门来。
胡百万手上抱着一盆贵重的白毛菊,身后七八个小厮手中也各捧着一盆菊花。
他见到姜言意,两眼发直,眼珠子险些都不会转了:“听闻小娘子爱菊,今日特地送了些过来。”
胡百万在西州城是个有名的浪荡子,他今日这般招摇,早有许多看热闹的围在了店门口。
姜言意今日开店门,是之前订做的匾额到了,一会儿木工师傅会过来送匾,怎料碰上胡百万来这么一出。
她倒也没像寻常良家女子一般,遇到这样的事羞愤难堪,瞥了一眼外边看热闹的人群,眉眼间始终清清冷冷的,甚至还能平静对胡百万道:“劳烦胡公子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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