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死神
寒冷的冬天还未走远,天青山上却早已是碧绿碧绿的了。
天青山的春天似乎总是比其他地方要来得快些,只是这些草儿花儿茂盛得忒急了些,忘了俗语中的“春寒料峭”之说,春风划过,竟还带着一丝寒意,惹得草地上的植物们一阵瑟瑟发抖。
春雨还未来袭,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时近黄昏,夕阳斜洒,青草地上似盖了一条金黄的披风,却没有一丝暖意。
不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地平线上缓缓走来。
他手里提着一柄长剑,剑鞘早已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应该伴随着它的主人走过了十数载的年头。但是再破旧的剑鞘也藏不住剑本身的锋芒,那柄长剑总是不经意间在阳光下反射出一丝丝刺目的光来,使这寒冷的初春更增添了一分寒气。
他的长衫洗得发白,已经有些破旧,好多处都打上了蹩脚的补丁,犹如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每一道疤痕,都是他凯旋而归的印记。长衫被微风悄悄带起,衣角有如在风中颤抖着的枯叶,冷瑟而无力。
长衫的主人似乎丝毫没有觉察,任由冷风从他的领口灌入,钻入他温暖而宽阔的胸膛,攫取他的温度。仿佛他和这寒春是融为一体的,又或者,他才是带来春寒的使者,冰冷、无情。
那脚步走得异常稳健,有力却无声,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不住他的脚印。
慢慢地,他走近了,这才看清楚他有一头微微泛黄的长发和一身古铜色健康的皮肤,在夕阳下显得更加耀眼。
那张俊朗无比的脸,却似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非但不会让人觉得黝黑,反而会错误地认为那是一种变相的苍白。看到他,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可以带人通往地狱之门的白无常。
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本该是属于一个单纯孩子的双瞳,却一点也不友好,反倒充满了杀气。确切地说,他的整张脸、整个人,都布满了杀气,那是一种令人莫名恐惧的气息。
忽然,他停住了,警觉地将握着长剑的手慢慢捏紧,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起,从那可以看到他的心跳,虽慢,却和他的脚步一样,很稳。
他的手慢慢地移到敞开衣领的胸前,剑在鞘中蠢蠢欲动。更加浓重的杀气已经笼罩了他的整个眼球,又渐渐地蔓延到全身上下。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周围已站了十七、八个武林高手模样的人,个个手中紧握兵刃,气势咄咄逼人,看得出,他们是在用这样一种架势来互相鼓励对方。毕竟,要与这样一个浑身上下充满杀气的人对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严无极,你杀我华山派百余弟子,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说话的人身穿深灰色丝绸华服,乃是华山新任掌门蹇宽。他说话的时候,掌心已透湿。
“昆仑派八十八条人命,你该不会忘了吧?”昆仑山第十九代传人万永连,好不容易定了定气,跟在蹇宽后面大喝道。
“魔头!我要取你首级,来祭我师父在天之灵!”说话之声咬牙切齿,可见他的痛恨之深。
“恶贼!纳命来!”
“受死吧!”
“……”
“……”
这个被称作“严无极”的男人纹丝未动,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表情也没有。无论这些人怎样大声叫嚣,或是挥舞着兵器跃跃欲试,都无法动摇他的心。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看这些人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具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没有同情,没有愤怒,没有任何感情。
喊叫声渐渐低沉了下去,他们怕了。
——就是怕这样的局面。
往往是高手,才会这样冷静。
但正是因为他们害怕,他们才会更加大声地叫喊:
“怎么,你怕了么?”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你若现在求饶,我们还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
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这样的叫嚣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愈加暴露了他们心中的恐惧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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