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的是哪个骑士团?”男人倒干净头盔里的沙子,一边戴上调整,一边向旁侧的人类通信员问。
“灰影。”肩挂橄榄绿披风的通信员回答。
男人手一顿,战马躁动地跺两下蹄子,被他一勒嚼子恢复平静:“就那个佣兵团?”
“还有一群刚招进来的小毛头。”
男人想啐一口,但头盔已经戴好,他白白承受胸中郁气。
离岩奎河最近的骑士团只有灰影,绿洲阵营派遣他们来施救已是最优之选,大家没得挑。但……这是岩奎河最后一次机会了,耗得起吗?
他将视线投向主帅所在的位置。
战旗垂头耷脑,风不知去向,漆黑的天幕寂若死灰;火光勾勒出主帅的背影——对方化作沉默中的一员。
男人叹口气。最近,他与主帅夜不成寐,常常在营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累了便席地而睡,商讨如何应对今日一战。
若非万不得已,又有谁愿意腆着脸求援?此战若败,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守城。然而剩余的物资根本支撑不了守城,士兵们的唯一归宿,将是被尘暴淹没。
比起知晓风向,参谋现在更想了解一件事:“人飞哪里了,怎么还不见影?”
“不久,很快就能赶到。”
既然没明确时间,参谋左耳进右耳出,姑且当那群佣兵和小崽子迷路了。
等不起啦……
要么生还,要么覆灭,由今天定夺。
士兵们将自己放进棋格中,炬火一如阵列齐齐整整。
天空逐渐染回一丝色彩,一名步兵手执长剑,转身,穿过人头的缝隙,窥见靛蓝色的苍穹。
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他没有看见想看到的事物,指头慢慢摩挲剑柄,力道紧张而又藏匿隐隐的失望。
步兵转回脑袋,重新将自己塞入肃穆的呼吸声里。
当一切事物回归寂静,旌旗反而有所动作。众人盯着那一抹飞舞的布,灌注全军人的希望……
……风往西吹。
劣势啊。
有士兵黯然发出叹息,那一声拴上沉重、怅然与凄凉铸成的重石,沉入所有将士们的心底。
“隆隆隆隆——”
他们不约而同感受到地面在隐隐震动。
它们来了。
一名骑兵轻吻手心,贴于胸前,那儿挂着家人给的项链;
一名盾兵极目远眺,眼神触摸看不见的地平线,试图透过虚无,再见一见妻女;
一名弓箭手阖上眼帘,嘴中默念不断。
“……赞美您的虚怀……愿您赐福于您忠实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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