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嘉蒂雅似乎屏住了气息。然后她撅着嘴,几乎像是吹口哨般呼出这口气。“我可以肯定我真的想不通。你知道是谁干的吗?”她问。
贝莱点了点头。“就是杀害你丈夫的那个凶手。”
“你肯定吗?”
“你怀疑吗?你丈夫的凶案是索拉利有史以来第一桩,而一个月之后,又发生了另一桩谋杀。这有可能是巧合吗?在一个零犯罪率的世界上,短短一个月内,竟然发生两件独立的谋杀案?更何况,第二案的受害者正在调查第一个案子,当然给那个凶手带来极大的威胁。”
“好吧!”嘉蒂雅开始吃甜点,吃了几口之后又说:“如果照你这么讲,我就是无辜的。”
“怎么说呢,嘉蒂雅?”
“唉,以利亚。我从未接近过葛鲁尔的属地,这辈子从来没有,所以我当然无法毒害葛鲁尔局长。而如果我没……唉,那我也并未杀害我丈夫。”
然后,由于贝莱保持着坚定的沉默,她仿佛泄了气般,嘴角的笑容也垮了下来。“你不这么想吗,以利亚?”
“我无法肯定。”贝莱说,“我已经告诉你,我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毒害葛鲁尔的。方法相当高明,任何一个在索拉利上的人都做得到,而且不一定要置身葛鲁尔的属地,甚至不一定要曾经到过葛鲁尔的属地。”
嘉蒂雅将双手用力攥起来。“你是说我就是凶手?”
“我没有这么说。”
“你在这么暗示。”她气得紧紧抿起嘴巴,高耸的颧骨也一阵红一阵青。“你和我见面就是为了这个吗?为了问我这些狡猾的问题?为了陷我入罪?”
“慢着……”
“你表现得那么有同情心,那么善解人意。你——你这个地球人!”
说到最后,她低沉的嗓音变成了粗嘎的哀号。
丹尼尔将俊美的脸孔伸向嘉蒂雅,说道:“抱歉打个岔,德拉玛夫人,你正紧抓着一把刀,很可能会伤了自己。请务必小心。”
嘉蒂雅气呼呼地瞪着手中那把又短又钝、不太可能造成伤害的刀子。猛然间,她将那把刀高高举起。
贝莱说:“你碰不到我的,嘉蒂雅。”
她喘着气说:“谁要碰到你?呸!”她浑身发抖,像是厌恶至极点。“立刻切断联系!”她高声喊道。
最后那句话一定是对视线外的机器人说的。下一刻,嘉蒂雅和她的房间便消失了,原来的那面墙又跳了出来。
丹尼尔说:“你开始怀疑这位女士就是凶手,我这么想对不对?”
“不对。”贝莱断然道,“无论凶手是谁,他的某些人格特质都远超过这个可怜的女孩。”
“她脾气不好。”
“那又怎样?大多数人脾气都不好。别忘了,她承受着很大的心理压力,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换成是我承受这样的压力,当有人以这么容易引起误会的方式质问我时,我的反应可能会比挥动一把小餐刀激烈许多倍。”
丹尼尔说:“你说你想到了远距离下毒的手法,可是我还推理不出来。”
“我知道你做不到。这个谜太特殊了,你刚好欠缺破解它的能力。”能够这么说,贝莱觉得沾沾自喜。
他说得斩钉截铁,丹尼尔则以一贯的冷静和严肃接受了这个说法。
贝莱又说:“我要你做两件事,丹尼尔。”
“哪两件事,以利亚伙伴?”
“首先,联络那位索尔医生,问清楚德拉玛夫人在她丈夫遇害之后的身体状况,例如需要接受多久的治疗等等。”
“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确定的事吗?”
“没有,我只是在搜集资料而已。在这个世界上,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而第二件工作,是查出葛鲁尔的安全局长职位由谁接替,然后安排我明天一大早便和他进行显像会谈。至于我自己,”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心里和声音中都并不怎么高兴,“我要就寝了,希望好歹能睡一会儿。”然后,他像是无缘无故发了火。“你认为这里找得到一本像样的胶卷书吗?”
丹尼尔说:“我建议你召唤管理藏书的机器人来。”
每当不得不和机器人打交道,贝莱总会觉得恼怒。若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宁愿自己随意浏览一番。
“不,”他说,“不要古典文学,我只想读普通的小说,而且内容要跟当今索拉利日常生活有关。给我五六本吧。”
那机器人(只好)让步了,但它还是继续以恭敬的语气,喋喋不休地细数着书库中其他种类的藏书。与此同时,它的双手并未闲着,一直在操纵着相关装置,将一本本胶卷书从架上取出来,移到出口槽中,再转到贝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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