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村里的人开始议论,说王三白丢羊的事另有隐情,其实和王三白所说的完全不是一样的。人们在地里干活累了的时候蹲在地头,男人抽着烟,女人磕着瓜籽,然后开始关于王三白和羊的话题,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听,好奇的就问,想像力丰富的就猜测,再演义出若干情节,说的乱了,猜测的也成了真实的了。
当然,刘二嫂的饭馆里,七司令的麻将馆里,更是谣言滋生而且快速成长的地方。
很快,除了王三白,村里的人都知道前几天丢了的那十六只羊其实就是王三白监守自盗,或者杀的吃了,或者卖了。羊不是人,没理由自己离家出走。况且,王三白这么做有无数个理由,第一,他光棍一条,干什么坏事都没有后顾之忧;第二,他除了脸不要,什么都要;第三,他的日子过得清苦,平时吃不上好的,放着三百多只胖乎乎的羊,哪能不动心?第四,他隔三岔五要到城里去找小姐,凭他挣的那点羊工费,怎么能够呢……
有理有据,无可辩驳,看来这回王三白是在劫难逃了。
当然,一般的人无所谓,这事真也好,假也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像看电视连续剧和听评书一样,说说听听也就过去了,有热闹可看就看,没热闹可看也影响不了什么。只有那丢失的十六只羊的主人坐不住了,打听得特别详细,传播得告别卖力,终于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去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会计许俊林本来以为这事压下去了,至少暂时不会再起风波,好歹等到村长杨全德回来,爱闹个翻天覆地随他便。没想到刚过了十来天,这事又被提上了日程,而且这回非要有个彻底的了断不可,推托是推托不过去了。
田喜财今天是主动请缨的。田银洞一说几个丢羊的人家要一起去村丢会商量如何处理丢失的羊,田喜财就说他去。这让田银洞很满意,当然他不知道田喜财是另有目的的。上次在王三白的羊圈里数羊的时候,黄桂花借给田喜财一支香艳的唇膏,从此奠定了他和黄桂花深入发展的基础。
田喜财知道黄桂花家丢了一只狐。杨全德不在,杨宝宝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今天黄桂花一定也要去村丢会,这可能又是一个机会。好几天没看见黄桂花,田喜财竟有些失魂落魄,所以听田银洞一说,就迫不及待地来村委会了。
可是再一次令他失望,黄桂花没来,来的是杨宝宝。
其他人也都来了,都聚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
听了大家反映的情况,许俊林紧锁起眉头,坐在那里冥思苦想着,不停地抽着烟,半天才说:“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毕竟只是传言,没人看见,王三白肯定不会承认,闹腾起来,也是没个结果。”
七司令说:“谁偷了人也不会承认的,这事明摆着呢,咱就让他赔,别跟他废那么多话!”
其他人附和:“就是就是,不能白白地便宜了他,要不以后肯定还要丢,我们也不放心让王三白放羊了!”
许俊林说:“可王三白要是就不赔,你能把他怎么样呢?”
高勇说:“那咱们报警,把他抓去坐牢!”
“对,让他去坐牢!”七司令家这次丢了四只羊,算是数量最多的,所以他恨极了王三白,跟着说道,“哪怕我的四只羊白白不要了,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必须要给他点惩罚才行!要是能判他死刑,我在群里的二十几只羊全不要也心甘情愿。”
杨宝宝听了这话,觉得格外过瘾,事实上王三白赔不赔羊,他不关心,他的目的就是想狠狠地教训教训王三白,能让他坐牢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帮衬着说:“嗯,绝不能轻饶了他!要是真能判了,别说是死刑,就是三年五年,我家也情愿再贴一只狐,免费给大家配种。”
高勇说:“你家哪还有狐,不就是那一只吗?”
杨宝宝拍了拍身边的田喜财的肩膀,开玩笑说:“那我就把田喜财仍在羊圈里,让母羊们使唤!这家伙三十来岁还是个原封后生,正憋着呢,估计比狐还厉害!”
说得大伙儿都笑了。
田喜财却没笑,也没恼,只在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嗯,我就是一只狐,迟早要给你妈配种!”他甚至这样暗暗地发誓。
许俊林说:“别说笑话,也别说气话,现在要是能给王三白判刑的话,倒不用愁让他给大家赔羊了。问题是现在咱们也报过警了,警察也不是没办法吗?王三白不承认,又没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
七司令说:“上回报警,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警察没办法。现在咱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不怕王三白不承认!”
“你的意思是咱再报一回警?”许俊林问。
“对,报警!”杨宝宝抢着说。
许俊林看看大家,征询着意见:“大伙儿都同意吗?”
“同意。”高勇说,其他人也没个主意,不置可否,只是随大溜。(迷乱的村庄rane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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