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都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哨兵”,整个防区安静极了。放眼往远处一看,围墙边好象还有人影在晃动。宋渝生回转身子往屋子里一看,除去几个陌生大汉威严的目光外,被堵住在屋角的勤务兵,早已耸成一团,浑身上下象发“鸡爪疯”一样,抖得十分历害。
宋渝生想,这下真是“傻儿师长的强项——玩鸟(完了)”,共产党用兵果真是神出鬼没啊!哎,假使加强防范,假使全体官兵彻夜不眠,假使撤离防区另外当道扎营,不知又当如何,宋渝生叹了口气,大有用兵失策之感。
“宋营长,我们谈谈吧” 军人装束的壮实汉子,平和的向宋渝生说道。宋渝生很不服气的问道:“请问你是那路朋友,难道想从背后打我的黑枪”。
屋里的其它几人,几乎同时被激怒了,杷枪一举,“败兵之将,怎敢无礼,到了这步田地还糊涂到居然不知道我们是谁,你是明知故问呢?还是真的不知天日,那不妨我们告诉你吧:我们中国共产党的队伍,这是曹总指挥。”
宋渝生这才如梦初醒,一脸的沮丧。
曹总指挥对国共双方的军事斗争形势了如指掌、如数家珍,随后他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宋营长可能还抱有侥幸心里,总想等待援军解围、幻想有奇迹出现。然而你是彻底的想错了:连你们罗长官都被打得鸡飞狗跳,正在寻求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候起义投诚,这绝不是耸人听闻。至于你的所谓‘铁哥们’敬志谦,此时正吃香喝辣,等到他洒足饭饱之后,逃窜到大山之中去了,早已把你给卖了。你再仔细的听一听解放军的枪炮声,回忆一下这两天国军溃不成军的样儿,即使我们不‘打扰’你,你能抵挡得了好一阵子,这些你不会不明白吧!如果你能在解放军大部队赶到前率部起义,我们保证你和你的士兵的安全,如果等到解放军过来后你就没机会了,请你斟酌吧!”
屋子里安静极了,除了墙壁上的时钟‘滴哒、滴哒’的声音外,整整五钟没有一点儿声响,屋子里面的几个人谁也不想打破寂静。
忽然由远而近传来的隆隆枪炮声,宋渝生才缓缓的走出指挥所,悠悠的说道:“勤务兵,通知全体队伍集合”。
在宋渝生被押出来的瞬间,李自力向刘中一递了一个眼色,二人站到一边:“老刘,要以最快的速度与解放军先遣部队取得联系,谁能担当这个重任呢,李正同志又实在是太累了”。
“不,我已经基本恢复了体力,况且我料想走不到多远就会接到先遣部队了,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任务。”不知何时,李正一手叉着腰杆一手抓住门方站了起来,已来到了二位首长面前。
原来,同志们前面刚好出发,稍微好了一点的李正就尾随跟到了这里。
李自力拍了一下李正的肩膀:“那只好再劳累你一回了,路上千万多加小心。”
“袍哥人家”客栈,今晚的确热闹非凡。镇里的头面人物,全数出席敬大队长为李光林举办的接风洗尘晚会。
“猫胡子”敬志谦成了天然的主人。
尽管临战前人心惶惶,但敬志谦好象仍然处之泰然,经常以一副绅士派头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
今晚他头又头戴博士帽子、身穿着长衫、手里柱着“文明”棍前去参加晚会。当他面带微笑的进入宴会厅时,场内还是响起了稀疏散淡的掌声,这还多少给了他一点面子。只见他脸膛红润、左手理着三须胡,右手举着青花酒杯,眼睛眯着'得象弯豆,勉强挤出了点笑容,扫视了一眼众人,开口说道:“诸位仁兄,今天我们在这里设宴,为李光林荣任高参接风洗尘,热烈欢迎他离开家乡十几年凯旋归来,预祝他全力做好保镇安民之八任务,来、来、来大齐都把酒杯端起,干杯、干杯。”
“对,干杯、干杯,先干为敬”的声音不绝于耳,在一阵“干杯、干杯”声中人们才陡然觉“最后的晚餐”也是那么的珍贵。
而此时李光林的思绪却早已离开了眼前的宴席上,飞到了从前。
一件件往事、一幕幕昔日情景浮现在眼前。
也是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自己怀着十分凄凉的心情,离开了养育自己的金佛山,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走出了大山,溶入到了外面的世界,一晃竟然就是差不多半个人生。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自己的心里感到一个人活着其实就是为了“乡情”和“爱情”这两样东西,除此之外没有有什么值得更留恋的了。
自己在失意、彷徨之中过着朦胧甚至沉沦的日子,受宠也好、受贬也罢,自己始终是在压抑中混日子而已。
也不知是苍天有眼还是自身造化,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居然遇到了“贵人”。
就是因为阴差阳错遇到了这个个 “贵人”,使自己的思想甚至灵魂得到了升华。在这个“贵人”的教育引导下,自己心胸逐渐的开阔起来,摆脱了狭隘、自私、偏见、压抑……的心理,灵魂得到了洗涤,过上了一个超越常规人的生活。
今天回到里,其实就是为完成这个“贵人”交给自己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他想起“贵人”给他说过的一句话: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只要有坚强的意志和坚定的决心,不但能改正自己的缺点和错误,而且能为社会的确改造做出应有的贡献,这才是一个男儿应该追求的人生目标。
当然自己的公开身分是国军将领,是舅父聘任的九路军高参,他料想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一定还有国民党大大小小的人物会来到南江甚至金佛山的。他暗暗提醒自己必须随时随地高度警觉,不要被“乡情”、 “爱情” 这两个孽缘所左右,只有深藏不露,才能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直到敬志谦,举着酒杯来到自己跟前,极为亲切的说道:“光林,干了这杯酒,再去思考御敌办法吧,不要急嘛,年轻我就喜欢一鼓作气,这好啊!”
李光林才好象如梦初醒,喝下了这杯别人觉得甘甜而自己却觉得苦涩的洒。
划拳、咒骂、狂笑、瓶瓶钵钵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一个个喝酒得酩丁大醉,完全是“最后的晚餐”那种意义上的狂欢。
老板娘一改过去的浓装娇艳,来了个超襟青花柳扣衣服的素打扮,却显得更加光彩照人。然而她今天好象也有点心不在焉,既没有喝酒,又没有向党政要员敬酒,一味低着头想心事,时不时一双丹凤杏眼又目不转眼的盯着李光林,搞得众人都有点莫明其妙。
当然,有谁知道貌若天仙的老板娘此时此刻也正在为自己的那段凄苦身世浮想联翩呢?更何况自己与面前的这个李光林还有那么一段共同的“孽缘”,面对此情此景谁能无动于衷呢?
说起这事话就长了。
老板娘的真名叫柴秀美,出身在金佛山脚下,与李光林同龄。由于两家仅仅隔着一条河,柴秀美从小就喜欢与李光林一块上山砍柴、采药,上坡割草、放牛,真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差。当二人16岁时,这对鸳鸯被一阵无情棒打散了,后来又阴差阳错的走在了一起,往事难堪回首啊……。
“报告,大队、大队长,镇东头,宋渝生还还国军呢,睡得象死猪一、一样,没有一点动、动静”大队安训成报告道。
敬志谦很不耐烦,当即责备道。“那你为什么不到雷驹团部去看一看再说”
安训成申辩道:“过、过不去,好象各个山口口上都架着枪炮、炮,戒备森、森、森严,也不知是那一、一方搞的名名堂”。
敬志谦知道安训成没有说假话 ,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看了一眼李光林说:“你是打过大仗的,你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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