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华前些日子带毕业班带得昏天黑地,昨晚一时兴起喝多了酒,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一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才醒来。
醒来发现阮知慕一身的伤,额角破皮,嘴角淤青,侧颈有擦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吓了一跳。
“昨天出去的时候遇到有人抢劫,追上去和歹徒打了一架,就这样了,”阮知慕轻描淡写,“没事,就是伤口看着吓人,身上不怎么疼的。”
严明华眉毛都立起来了,拉他坐下来,仔细查看他的伤口,确认伤口都已经被好好包扎上过药了。
确认完,又骂他太冲动,以为自己是超级英雄么,遇见歹徒应该赶紧跑才是,哪有主动追上去的。
阮知慕被他骂着,心里却暖暖的。
他知道严明华是真心心疼他,才会这样骂他。
高中的时候,他不肯接受父母的钱,严明华了解一些内情,格外照顾他,家里做多了菜、买多了零食面包之类的,就私下里给他一份。
怕他自尊心受伤,严明华会找各种理由做幌子,“你这次考了第一,这羽绒服是第一名的奖励”,“学校每年都会给竞赛获奖的学生奖学金,这是你应得的”,“你师母做肉丸子做多了,吃不完,你帮我消耗一下,不然放坏了也是浪费”。
他偷偷去打黑工,被老板发现,撵了出来,以他撒谎为由不给他结工资,想趁机赖掉这一笔工钱。
严明华知道了,带着自己已经毕业的混社会的学生找上门去,把《未成年人保护法》第六十八条往对方面前一摆,威胁要报警,对方怂了,立刻结了工钱。
阮知慕没怎么享受过父母的宠爱,严明华和他的父母差不多年纪,严厉的同时也是实实在在的关心爱护他,他潜意识里一直把严明华当作亲近的长辈。
从严明华身上,他能体会到类似父爱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他自己虽然不富裕,但是当初会毫不犹豫地接收严越。
严明华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就要回学校了。
阮知慕和严越把他送到火车站入口处,严明华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你们也快开学了,好好回去歇着去。尤其是严越,高三可是最关键的一年,好好考,别丢了我们老严家的脸。”
严越:“老严家的脸面不是早被我丢干净了吗。”
严明华挥拳:“又皮痒是吧。”
严越:“您别对我有什么不实际的期待啊,不然到时候又要破防,老严家的脸面就全靠悦悦了。”
悦悦就是严明华的女儿严心悦,比严越小几岁,今年读初三,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年年在市数学竞赛和作文比赛里获奖。
严明华笑骂:“她得挣脸面,你也得挣!不蒸馒头争口气,谁敢摆烂我都要拿鞭子抽的,一个都不许掉队。”
经过台阶,阮知慕没留神,脚下一崴,膝盖伤着,支撑不起身体,眼看就要摔倒。
严越立刻伸手搂住他的腰。
两人面对面,距离很近,胳膊和胸膛紧贴,呼吸交缠,阮知慕因为瘦小,几乎是整个人被严越搂在怀里。
严越轻声道:“都跟你说了,站不稳就抱着我的胳膊,硬不听。”
阮知慕嘀咕:“我又不是残废了。”
“再多摔几次,残废也不是不可能,”严越道,“老是在这种没所谓的事情上犯倔……难怪越来越傻。”
阮知慕气得掐他的胳膊肉。
严明华乐呵呵地看他们斗嘴。
他知道两人关系不错,所以虽然隐约觉得两人的举动亲密过头了,但也没往心里去,男生之间互相打闹挺正常的。
倒是阮知慕,注意到严明华的目光落在他拧严越胳膊的手上之后,迟疑了一瞬,把手收回来了。
直到目送严明华进站,都一直和严越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有再打闹。
严越拉着脸:“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身上长钉子了?”
“没什么,”他回过神,本想提醒严越在外人面前注意避嫌,想了想,严越大概不会往心里去,把话咽下去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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