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哆嗦着开口,满嘴都是血,估计是刚刚被许寄踢中下巴,伤口开裂了,“听见了听见了,不来G城……不会再来G城。”
许寄对那两人说:“他没听懂。”
“啊咳咳咳———”黎越再次被冷水冲了个劈头盖脸,他呛咳起来,清水里淌着被稀释的血。
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直到他恍惚中想起什么,喊了出来:“闭嘴,我会管好嘴……我什么都不会说!我闭嘴!”
许寄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他走上前,踩上对方流血的手心,“你妈教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儿子啊。”
黎越惨叫的声音硬生生卡住。
许寄查到,黎越是个妈宝男,世界上最在意的估计就是黎听的继母了,他声音像裹着冰霜,阴冷道:“你以后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一点不对劲的念头,我会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黎听今天提早下班了。
他开着许寄最便宜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车库,嘴角一直没放下来过,他摸了摸方向盘,又摸了摸副驾驶的沙发。
他这么高兴的原因除了开上许寄的车外,还有他今天收到了英文大学的电子邀请函,邀请他们去做一组公共艺术品。
虽然黎听觉得是捡了个漏,因为G城做玻璃艺术的太少了。
他提着一袋子菜,摁响了门铃。
没有人来开门。
黎听以为许寄没听到,又摁了好几次,门内依旧悄然无声。
他皱了皱眉,手滑过密码锁,输入密码。
门开了,许寄不在。
黎听变了表情,二话不说打了个电话给对方,现在腿还伤着呢!去哪里?
黎听:“你在哪?”
许寄一顿,“你回到家了?我很快就到。”
黎听提着的心松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带上了点撒娇,“你出去怎么不和我说?你不是还走不了吗,乱跑什么?”
“忘记了,”许寄完全没有和别人交代行踪的习惯,毕竟除了黎听,他没和别人同居过,“下次和你说。”
黎听心情又好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和对方分享喜事,“好,我今晚做大餐,你快回来。”
他哼着调子准备材料,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黎听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他洗干净手,把围裙脱掉,快步走向门口,“你回……”
黎耀行看着自家小儿子灿烂的笑容一点一点落下。
黎听所有的兴致在看到来人时消失了个彻彻底底。
他的继母哪里还有阔太太的样子,出门都不化妆了,眼角皱纹横生,脸上带着泪,“黎听,黎听!算我求你,你把我儿子还我……”
黎耀行也没了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两鬓头发斑白,神色憔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黎越能平安回来。”
黎听没说话,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动了动,巨大的、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刹那涌上喉咙,要将他淹没。
黎耀行那么高傲自大的一个人,竟然能为了黎越低微到这种地步。
二十年,事到如今,黎听早已不会愤怒了,他只觉得“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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