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笙箫默这边,鬼鬼祟祟离开长留,一路直奔异朽阁。
当年东方彧卿为花千骨挡下摩严的浮沉断,当场丧命,死无全尸,场面之悲哀着实令人唏嘘。
他至今还记得千骨那悲痛欲绝的模样,疯狂伸出手想要抱住已经连肉身都没有的人,又像在攫取些什么,绝望的哭喊着,无助的像一个孩子,见者动容。
那场仙魔大战史无前例,千骨因为东方彧卿的惨死第一次在人前怨了师兄,而师兄也因为她被毁的脸愤而断了霓漫天一臂,与步步紧逼的大师兄拔剑相对,彻底决裂……可以说,那是压死骆驼前的最后一战,之后就是十六年后糖宝的惨死……
师兄这些年看似正常,实则他看得明白,他早就不是那个悲悯孤高的上仙了……
有时候他午睡醒来,总会莫名惊起一身冷汗,甚至还梦见了早就仙去的师父!他老人家一如既往盘坐在露风石上,明明没看他和大师兄,也什么都没说,可他就是能感到一丝半点不对劲的地方。远山孤远,东方既明,缥缈的风都吹不散空气中丝丝缕缕的愁。
是否,师父在天有灵,也觉得他和大师兄做得不对……
他真的很怕,怕二师兄复活千骨失败,再一次陷入两百多年前那让人震骇的疯狂。
原本这把威震天下的“剑”,被一个名叫“花干骨”的唯一剑鞘安抚了他的锋芒,如今却失了控,随时可能以怒斩神魔之势再次绽放出纵横六界的灿烂剑华。
他忧心于此,又查不到二师兄的下落,想来想去只能指望异朽阁了,也不知道那东方彧卿今日在不在,上次送信去长留他可是连面都没露……神神秘秘得很。
出乎笙箫默意料的是,他以为只是表面上安安静静的异朽阁居然早成了一座枯地,推开门蛛网密结,乱七八糟的杂草都长到脚踝高了,还有不知名的虫子顺着鞋帮往他脚上爬。
“这是成了孤魂野鬼的窝吗?”
他震惊,仙力一出竟还当真抓到了一个鬼,看打扮应该是付不起代价将自己卖给了异朽阁,最后死在此地的朽卫。
“你家主人呢?异朽君在何处?”
鬼魂七八十岁了,白发苍苍,笙箫默和他说话对方竟还听不清,浑浊的眼恨不得贴到他脸上看,扶着一边耳朵嘶哑地大喊:
“啊?你说的什么?大声点!”
“……”
笙箫默被气笑了,袖子一撸运气于胸,一声河东狮吼气势之大直将鬼魂震飞到柱子上,要不是他是鬼感觉不到疼,这会儿早身子骨散一地吐血去了。
鬼魂哆哆嗦嗦爬起来,终于知道了来人的用意,不过问他也没辙。
“主人一直没回来过,也没带过信,我只是一个守家的低级朽卫,万不可能知道主人的事啊。”
笙箫默就知道是这样,他黑着脸甩袖离开,走两步又回头:
“这府邸都荒成狗窝了,你一个死鬼不去投胎守它作甚,真来人了你还能打出去不成?”
连他都拦不住,也就只能当个阿飘吓吓闯进来的凡人了吧,真不知道东方彧卿精明千万世,怎么就死到临头连身后事都没安排好,他这是一死百了,连祖宗的基业都不想要了吗?
他倒不觉得超脱六界之外的异朽阁会一直这么荒废下去。
东方彧卿那小子究竟又在算计什么呢……
鬼魂愣了下,突然红着脸激动反驳:“我怎么就不能守家了?要不是那个人神挡杀神地闯进来乱找一通,我也不至于为了收拾一地烂摊子早十年累死!告诉你,老头子我年轻时候可是力大无穷的,一顿能干四碗饭,能单手举起一个冒冒的大水缸,比多少朽卫都强呢!”
“那个人?”
笙箫默猛然回头,心底突然浮现起一个猜测,不可置信地看着鬼老头。
“是不是一个穿白衣,长得很俊美的男人?气质很冷,眼神能杀人那种。”
鬼魂疑惑:“你怎么知道?”
要不是那个疯男人在府里地毯式的翻找搜查,把许多东西都不管不顾弄坏了,他何至于年过半百却为了修缮府邸敲敲打打三十年,最后被一根没架好的房梁压断肋骨,窒息而死。说到底,房子太大就是烦啊,人不够打个水都得跑三趟,出了事也找不到帮忙的人。
果然是二师兄!
笙箫默得到肯定的回答,瞬移过来,急急问他:“他当时在找什么?最后找到了吗?”
“我哪知道他找的是啥啊,不过他翻了两三天,走的时候确实拿了个东西,好像”
鬼魂挠着头用力去想,唰一下打了个响指,“喔对!一个珠子,拳头大小,透明的,好像是从禁地里取的。”
禁地?笙箫默心思一动,转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那个地方现在看着什么都没有,不过据他所知,异朽阁深处是有一座常人看不见的参天白塔的,里面藏着混沌以来六界各处的秘密,涉及的人和事数不胜数,同时也是异朽阁屹立至今,藏得最深,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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