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时早就迅速收回那只碰到符离嘴唇的手。暗自搓了搓有些麻酥酥的指尖。
而后眼神躲闪的瞄了瞄一直盯着自己的符离,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别别扭扭的咳嗽了一声。
可对面那人还是看他,在那双眼睛中自己仿佛无处遁形!
水时有些恼羞成怒,干什么!他就塞了!怎么滴,不吃就吐,老盯着人看,吓唬谁啊!
他心里想的很是牛气轰轰,奈何身体却很诚实。
符离只见水时端着碗,屁股在小矮凳上,怂唧唧的慢慢转过身,用细瘦的腰背,幽幽的对着自己。然后低着头,甩起筷子稀里糊涂的往自己嘴里塞,默默扒饭。
他看着雌兽泛红的后颈与耳垂,兀自将嘴里的糊栗子嚼的稀碎,皮都没吐,便喉咙一动,咽下去了。没体会出是什么滋味,符离又露出利齿,狠扯了一块羊腿筋,细细的吃拆嚼磨。
水时听着身后那人的吞咽与狠狠的嚼食声,感觉背后凉凉的!更加把自己缩成一团。扒完饭,立刻将碗筷“啪嗒”往锅台上一撂,抬腿就跑出去,给小马与狼崽子喂食。
符离额前坚硬的发丝,垂遮住了锐利的双目,他盯着水时慌慌张张的背影,竖瞳紧了紧,而后吞下一口肉,别开了目光。
傍晚,冬日的季风吹的空旷的树枝哗哗作响,摇落了对岸大片冰晶莹莹的树挂,纷纷飞飞的,像是飘着雪。
水时在屋外体味着严寒,还是小黑马先忍不住贪图温暖,溜进了侧屋。水时没了拖延磨蹭的对象,也只得跺跺脚,搓搓手,往屋里走。
但他是下了决心的!当即抱起一大堆柴火进屋,他今天要把屋子烧的热热的!
就是万一,他怕冷又往别处暖和地方瞎钻怎么办!毕竟那个天然的暖炉已经醒来了。他现今不是暖炉,是焚炼炉!要是不小心挨上、碰上,那不是直接成灰进盒了么!
毕竟他体格单薄,远没有郑冬生那么经摔打!
只是水时看着空米仓中越烧越少的柴火堆发愁。唉,真是事事艰难、事事要干!
怪不得他总觉郑家人即便没接活计的时候也极忙。普通农家日子,每天吃喝柴米、穿戴住所,哪一样都要亲自张罗,哪一样都要伸手。
不过他却觉得如今活的很实在,难道这不比当初整日空对墙壁、虚耗年华来的来的更自在么,至少很生动。
水时抱了柴塞进土炕的灶口,在用干草团塞在下面引燃。他全程动作僵硬,因为都不用回头,他已经感受到了凝视在背上的目光。
符离站在屋门口,看着忙忙碌碌的“小东西”,他在不停分析与学习水时作为“人”的行为与习惯。不过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勤快的像个飞来飞去的小蜜蜂。
想到这,他就想起了东山深处的花谷,那里有巨大的蜜巢和数不清的蜜蜂虫。那种甘甜的虫蜜,水时应该没吃过。
他小时候曾经与年幼的狼王一同偷偷潜到花谷中,但年少无知,他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一人一狼,肿着头脸,回到狼群中,惹得所有白狼兴致勃勃的前来围观。
符离自己还好,蜜蜂虫很少来叮咬他,只是年幼的狼王却被蛰的很凄惨,狼吻肿起老高,往日蓝汪汪的圆眼睛,也被挤得只剩一条缝,他偷偷躲在母狼王的狼穴中,直到那张狼脸能分出鼻子眼睛了,才低调的出来活动!
当时“母亲”下了命令,不允许年幼的白狼再接近花谷,符离有些沮丧,但依旧服从首领的号令与安排。
只是,当夜,他与肿头肿脸的兄弟睡的正熟,母狼王却独自出去了大半夜,直到在晨曦渐露之际,她才带着一身清霜与晨露,喘着粗气,在两兄弟面前,放下一大块极好的蜂虫巢……
而眼下的小“工蜂”林水时,终于忙活完,就连小白脚都洗好了!直接钻进热乎乎的被子里,窝成一团,不动了。
天色很暗,水时早就息了油灯。于是符离只隐没在门口的暗处,略略低着头,靠着门柱,静静的看着土炕上,盖在被窝里的水时。他的眼眸深处在暗夜中流转着暗金的光亮。
只见那只雌兽刚躺下没多久,就从被窝里拱来拱去、悉悉索索的。
不一会儿,符离便闻到了那只弱兽肌肤上馥郁的味道、微苦的药草味,还要丝丝缕缕的血腥伤口的味道,闻到血气,他立刻皱紧眉头。悄无声息的接近那个动来动去的“被子包”。
水时在干什么呢?他在上药,这个哥儿的身体着实羸弱,且擦破个油皮都不爱痊愈,更何况当日被皮绳子磨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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