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淮沉默一会儿,呼吸落下来,略微沉重而绵长的一阵:“真长本事了。”
她总觉得他话里嘲意十足,但又有点难觉的心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觉,反正先揶揄一句:“没什么本事,不及陆老板,您现在可是翻手为云。”
陆哲淮轻声笑:“哄人都哄不好,翻哪门子云。”
又问她:“开心么,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她沉默很久,最终说了实话:“不开心。”
“不开心怎么还想着回去。”他问。
“是不开心。”她回忆着种种过往,说,“但总觉得离不开。”
就好像那些事情已经成为她人生的一部分。
最早是初中那会儿,在大西北跟着巡护队满山跑,安安心心做些数据记录,检查红外探测仪。
至于枪声,其实从没听见过。
后来在淞杳,她冒着台风天难以预料的危险,冲向码头救了那窝小猫。
再后来在东非,看到成群的大象尸体,内心沉重不堪。
最后在南非落脚,在大草原捕捉生灵影像,协助巡护队救治动物,时而枯燥时而惊险。
好像时至今日,已经完全离不开那些生命,就连梦里都是草原,还有那轮灼热夕阳。
“不开心,因为什么?”陆哲淮慢慢踏进她心底,试探那片封闭的区域。
盛栀夏沉默着,脑海里的零碎画面仿佛无数枚铁钉,尖锐繁杂地洒下一捧。
半晌,她终于说:“不开心的事情有很多。”
陆哲淮顺着问:“比如?”
盛栀夏勉强挑一个说:“比如有一回,一个给过队伍资金援助的欧洲企业被查了,事情一件一件抖落出来,发现他们背地里在作象牙买卖,还有珍禽的活体交易。”
她停下来,没有再说,陆哲淮抱着她,缓着声线近一步问:“嗯,还有呢?”
“剩下那些说也说不清楚,总之都是不想回忆的画面。”盛栀夏说,“当时那支巡护队特别困难,我把作品拍卖的钱全都捐进去了,但也只够半年的支出,到最后队里连必要的抚恤金都给不出去了。”
“队长当时还有闲心开玩笑,说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回市区开家面包店算了。”
陆哲淮接着问下去:“后来呢,面包店开了么?”
盛栀夏觉出不对劲,低声戳破他:“你又想套我的话。”
陆哲淮没有承认,缓着气息散漫道:“就问问。”
盛栀夏做了半分钟情绪斗争,心知再瞒下去,总有一天他要亲自去查,反正手段多得是。
于是她终于选择一步一步敞开心扉,说:“后来开不成了,她去世了。”
空气静了一刻,陆哲淮声音沉下来:“为什么。”
盛栀夏心里也问,为什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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