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一整圈,三人转回被恐惧占据的脸。叶畅抖抖地问:&ldo;为什么会这样?&rdo;
&ldo;为什么?&rdo;林寒耸耸肩,看表面似乎显得比其他三人要镇定得多,&ldo;你问我问谁?&rdo;
&ldo;那个小妖精呢?&rdo;李乐宇满脸醋意,目光还在四下搜索,仿佛要找出陈胭的藏身之处。
林寒冷冷瞥了李乐宇一眼:&ldo;不用找了,这地方根本就藏不住人。&rdo;
&ldo;一定是那小妖精搞的鬼,把她找出来我们就可以出去了。&rdo;李乐宇咬牙切齿,&ldo;一定是的。&rdo;
&ldo;乐宇,会不会是我们都被她催眠了?现在我们说不定正处在她给我们设定的噩梦中。&rdo;叶畅挽着李乐宇的胳膊,惶惑得犹如一只陷入狼窝的兔子。
林寒懒得再听他们的猜测,自个儿踱到门边,在门上那片看不见的玻璃上摸索。半晌,他直起腰:&ldo;你们刚才是怎么进来的?没有碰到这块玻璃?&rdo;
&ldo;什么玻璃?&rdo;三人皆惊,一起跑了过来,在门上乱摸一气。
&ldo;真的有块玻璃,刚才咱们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的,怎么现在……&rdo;李乐宇摸索的动作已变得狂乱,并开始低声抽噎起来,&ldo;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我们都出不去了!&rdo;
&ldo;啊!&rdo;叶畅长啸一声,扑跌在地,歇斯底里地哭天抢地。
&ldo;你们他妈别闹了行不行?&rdo;陆浩大吼一声,双拳紧握,两眼赤红,胸膛一起一伏,直喘粗气。
7
哭闹声嘎然而止,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迫人的寂静。只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孩&ldo;嘤嘤&ldo;的低泣便打破了这种寂静,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绝望,撩拨着所有人脆弱的神经。
林寒叹了口气:&ldo;别哭了,留点力气找出路吧。&rdo;没有人回答他,两个女孩相互搀扶着站起身,默默跟在他身后。陆浩犹豫了一下,也挪动脚步跟在大家身后。低沉的粗喘声,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大教室里混合着蜡油味的陈腐气息,使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根本找不到出路,空荡荡的大教室一目了然。四个人已经围着教室转了两圈,仍一无所获。他们不约而同驻足在那面大镜子前,满怀心事地盯着镜中所有人的身影。颓废的身体,苍白的脸,充斥着绝望和恐惧的双眼,四个人此时的样子出奇地相似。
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此时的林寒又想起了陈胭。他实在想象不出,像陈胭那样的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环境中,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种处境。再见她的渴望是如此强烈,就算他们再也走不出镜中这个诡秘的世界,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也无怨无悔。当然,最好他们两人能独处。
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寒的目光仍无意识地在镜中各人脸上转来转去。突然,他察觉到一丝异常。那只是瞬间的感觉,稍纵即逝。他思维的弦猛地绷紧,眼珠在眼眶里的运动愈加迅速。
没有什么不对劲。难道是我的脑子出了毛病?林寒习惯性低头,将双手插进牛仔裤兜。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阻住了他的右手,他立刻想到,那是自己的手机。欣喜若狂中,他掏出手机,右手和声音一同颤抖:&ldo;你……你们的手机呢?拿出来,快……拿出来,或许我们可以打电话出去。&rdo;
不存在丝毫犹疑,其他人动作敏捷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四团幽蓝的光在昏黄中亮起。一片空白,手机屏幕上,是完完全全的空白,没有信号,没有数字,甚至连屏保也不再存在。情绪,从希望的巅峰跌落进谷底。林寒叹息,李乐宇和叶畅相视落泪,陆浩一声愤怒的低吼,振臂将手机摔向面前的镜子。
清脆的巨响过后,手机回弹,跌落在地,裂成两半。而镜子,本应破裂的镜子却丝毫无损。四人的目光同时投向镜面,先是惊讶,继而是疑虑,最后,一种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惧溢出双眼,袭遍全身。
镜中,其他三人行动如常,唯有叶畅,并未像镜外的她那样捧着手机,微微侧身,而是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地注视着镜子外边。一个念头闪电般跳出林寒脑海,他终于明白刚才是哪儿不对劲了。刚刚他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叶畅是面无表情的,可在他目光扫视的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镜中叶畅嘴角分明微微上翘,令人毛骨悚然的苍白笑容一闪而逝。
&ldo;小畅,你……你、你……&rdo;李乐宇面色发青,指着身边的叶畅,仓皇后退,撞上身后的陆浩,身体整个蜷缩进陆浩的胸前。
&ldo;乐宇,我……陆浩……&rdo;见好友看着自己,如此惊恐,叶畅惊慌到语无伦次。她急转身,面向林寒,求助似的伸出双手,&ldo;林寒、林寒……&rdo;
林寒摇摇头,看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叶畅,又看看镜中仍呆立的叶畅,也是连连后退。见所有人看着自己,都像看见一只恶鬼,叶畅绝望痛哭,伸着双臂,一步步走向已退到教室中央的三个人。
就在行进的过程中,叶畅的身体发生了令人惊恐的变化。她在其他人眼中,就如同一支燃烧的蜡烛,在慢慢融化,只不过,她身体融化的顺序,与蜡烛恰好相反,首先融化的是她的双脚。然而,这种融化似乎并未给她带来疼痛,她仍旧神情凄楚地朝三人靠近,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滩沥青似的黑色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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