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李贤顿时没话可说了,遂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和各方人士进行商榷,这才继续前行。到了徐家,长孙延求见徐齐聘,而李贤则是指名道姓地说是要见徐嫣然,这顿时让几个仆役瞠目结舌。
自家小姐和这位沛王曾经的暧昧传闻不是已经证明是谣言了么,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疑惑归疑惑,某个管事还是上前陪笑道:“殿下来地很不巧,小姐今儿个正好上至虚观去了,同行地还有……还有楚遥。”
他这话中间忽然打了个顿,硬生生地变成了楚遥,李贤自是心中有数,不消说,那个被隐去地某人定然是袁天罡没错。一想到至德观,他便想到了三年前发生在其中的某桩命案,紧接着又想到了正在并州地狄仁杰和蓉娘,这心里禁不住浮想联翩。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只见长孙延正在用迷惑的目光看着他,那帮仆役则是个个面色古怪。他哪里在乎这些人的眼神,嘿嘿一笑调转马头就走,留下一帮人在那里继续揣度。
然而,他巴巴地赶到至虚观,这大门口却是张贴了老大一张告示,言道是今日修葺正殿,不对外开放,两个知客道人在那里有礼有节地打发一群香客,态度好不坚决。而李贤在不远处观望了一会,派了张坚韦韬上去交涉,就说沛王府有人要见至虚观主,却仍被那知客道一口回绝,这顿时让他心头火起。
冷不丁想起自己当初爬墙去见袁天罡的情景,他忍不住回头一瞅,结果却没看见盛允文。这才想起,今儿个一早他就派盛允文去找霍怀恩了,眼下跟着他的只有张坚韦韬和两名典卫。这些人上阵打打杀杀还行,但想要带着他飞天遁地却是想都不要想。
“去侧门看看!”
见张坚韦韬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冷冷撂下一句话,便一夹马腹转去了旁边的小巷,行过一段路之后,终于找到了侧门,但这里照旧是两扇门紧闭。此时此刻,一想到从昨儿个晚上到今天,仿佛是诸事不顺,他忽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马之后冲着那两扇大门狠狠踹了一脚。
砰地一声,这含怒一脚之下,那两扇大门登时摇晃了几下,最后仍是岿然不动。此时,李贤便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张坚韦韬和两个典卫吩咐道:“给我把门砸开!”
砸开?张坚韦韬虽说都不是怕事的主,此时仍不由瞠目结舌。这至虚观可是受过敕封的,李贤居然要砸人家的门?他们正想劝说一二,谁知那两个典卫却是唯李贤之命是瞻的主,齐齐下马便抡着兵器砸门,一点犹豫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张坚韦韬两兄弟对视一眼,随即没奈何地上前去,正准备加入砸门大军的当口,那两扇大门终于不堪重负,嘎吱嘎吱响了几声后,终于向后倒去。
刚刚外头有人踢门的时候,道观中就有道士察觉了动静,但却没想到来人会如此胆大包天,轰然巨响和烟尘阵阵当中,几个小道士一片慌乱,待看见几个气势汹汹的人从门口闯入,某个小道士便乍着胆子质问道:“何方狂徒,竟敢擅闯至虚观!”
“是你家李爷爷!”李贤大步上前,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袁天罡那个老牛鼻子在哪里!”
第三百七十五章 再见袁天罡,事情大条了
唐无隐士。
这话绝对是道破了唐人的心理状态。当隐士是需要金钱支撑的,你一个从小读书不会农耕的人会去耕地,会去放牛,会去砍柴?那绝对是扯淡!要隐居,至少需要长工耕地,书童服侍,最好更有红袖添香,无一不需要诺大的开销。而即便是游方天下的那些道士,若是没有一定的名头,哪来的路费饮食吃住?
袁天罡算不上隐士,早在隋末,他就已经颇有名气,到了初唐更是名声日噪。按照某些人的话说,就凭袁天罡三个字,去哪家富户借个千八百贯钱,那是和玩笑一样轻松。
这样一个活神仙似的人物,常常在天下各名山大川古城转悠,日子过得逍遥,名气还直达天听,为了躲避天子征召,到了洛阳长安这样的大城甚至得隐匿形迹。天子为了表示气度,也只能对这么个大名人出现在脚下视而不见。
一个要气度,一个要名声,可谓是各取所需,所以,此番袁天罡住在徐家,明知徐齐聘一定会报给李治知晓,他也并不在意。今日跟着徐嫣然来到这至虚观,面对年岁名声都差他一大截的至虚观主,他愈发表现得超然。
然而,他正和至虚观主就道德经上的某一处问题谈得兴起,忽然有一个小道士飞一般地窜了进来,满脸惊恐地嚷嚷道:“不好了,有人打破侧门闯进来了,还说要见袁真人!”
这话一说。至虚观主登时呆住了,旋即气急败坏起来。这袁天罡大名鼎鼎,走到哪里往往都有些不识好歹地想要这位活神仙给自己算命,但为了见袁天罡,打破自己这至虚观大门,这洛阳城中居然有如此胆大报天的人么?他霍地站了起来。正想说道些什么,外头忽然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要不是有人故弄玄虚,说什么今天至虚观不接待外客,我用得着打破门求见么!袁老,我来了,见还是不见,你给个准信吧!”
徐嫣然一下子就分辨出了这个声音,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待想向袁天罡说说情,岂料对方竟是忽地站起身,朗声大笑了起来。
“沛王殿下,这一别数年,想不到你还是风范依旧。你既然都把至虚观的门打破了,贫道怎敢说不见?”
“你肯见就好!”随着这句话,李贤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和袁天罡见过礼后,他便冲徐嫣然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旋即就看到了一张脸青得犹如黄瓜一般的至虚观主。刚刚在外头虽然凶神恶煞。但他此时却笑容可掬,上前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
“我和袁老已经是旧识了,听说他到了洛阳。少不得拜会一遭,谁知道至虚观外头的那两个知客道人如此欺人,我那亲卫报名也不得入,竟是比皇宫大内地戒备更森严些!观主受的是朝廷敕封,还得好好管教一下他们,莫要再出之前张道人那样的败类才好!”
李贤不说自己打破了人家的门。一上来却口口声声埋怨那些道人欺人太甚。那至虚观主原本就心中窝火。此刻更差点没背过气去。然而,这朝廷敕封的观主毕竟不如朝廷敕封的亲王。再加上李贤把当年的旧案都翻了出来,威胁之意显露无遗,他就是再郁闷也不好说什么。
徐嫣然对李贤的脾气知之甚深,见他打破了人家地门还要强词夺理,好容易才强忍住没笑出来。而她忍得住,后头的楚遥却没忍住,愣是转过身去捂着嘴笑得双肩发抖,好一阵子才止歇了下来。就连袁天罡也禁不住莞尔,等李贤说完方才出面打了圆场。
即便如此,看见李贤杵在这里,至虚观主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干脆找了个借口避开了去。等到了地头发现了那两扇倒在地上的大门,他不禁气得胡子也颤抖了起来——那可是用最结实的木头精制而成,十几年风吹雨打也没有损坏,居然被那位主儿一气之下糟踏成这样!
然而,看见那大门上深陷的一处处踢打的痕迹,他又不禁感到心里发毛。
算了算了,这官司就是打到御前,李贤最多是被申饬几句或是禁足几天,可若是得罪了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亲王,他的日子必定不好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这至虚观失门,焉知不是好事呢?哼,这家伙日后必有报应!
李贤当然不知道至虚观主正在前头进行自我安慰顺便诅咒他。此时此刻,他盯着袁天罡
脸直瞅,却发现怎么看,这位赫赫有名的活神仙依然素,这才转头瞥了徐嫣然一眼,淡淡地说道:“昨儿个晚上,申若姐和烟儿在从徐家回去地路上都遭人袭击,身上都受了点伤。”
此话一出,别说徐嫣然面色大变,就是袁天罡也小吃了一惊。只不过,后者的惊容来得快去得快,轻轻一捋那银色长须,便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么,殿下今次前来,是怀疑两位千金遇袭,是因为见过我的缘故?”
“我只是想问问,嫣然小姐昨日邀她们一起去徐家地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发觉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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