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好像在猫眼前往外窥视了好久,雪姬几乎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声。桧山也不急,只是在门外剔着指甲,笑着等。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露出一个头来。雪姬从不知道人可以流这么多的汗,那张脸上全是亮晶晶的,几乎被水和油淹没,黑框眼镜挂都挂不住。
桧山干部,不,本部长,您来了。那个男人弓着腰,哆哆嗦嗦地说。
桧山不跟他废话,拉开门直接走进去,在玄关处连鞋都不脱。雪姬在后面急急忙忙地脱了鞋。
男人跟在桧山后面,一副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本部长,本部长,内子还在家。
其实一共也没有几步路。这一小段走廊就是杂物间,挤在两边的架子上放着各种东西,老家寄来的干货、工作服、鞋子。右手边有一个很小很脏的厨房。榻榻米上全是黄色的污痕。
男人从桧山的腋下挤过去到房间里,雪姬跟在后面,窥到了这个房间的全貌。
很乱,但不是若叶妈妈那种发泄式的故意捣乱,而是生活多年的痕迹,房间中总会多出不知道该往哪摆放的东西。头顶上交错地拉着晾衣线,上面夹着衣服。房间中间坐着一个女人在叠衣服,雪姬仔细看,她在无声地哭,泪水淌在汗水里。
窗户全都关着,很闷热,只有一台电风扇在运作,几乎只吹着在房间角落里摆弄玩具汽车的小男孩。那个男孩听到声音,马上机敏地转过头来,对桧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男孩张开手臂扑过来,一个要抱抱的姿势,桧山摁着他的头把他甩到一边。旁边的雪姬赶紧把孩子抱住。
男人试图拦住桧山:本部长,本部长,这孩子以前最喜欢跟您玩的,您以前还老爱举着他飞飞,您还记得吗。
桧山原地坐下,掏出一部计算器。本金二十万元,四次借款,每周要偿还100%的利息,利息就只还了前两周的,现在已经第六周了,那就是四十万元加八十万元加八十万元加一百六十万元,一共三百二十万元。桧山噼里啪啦一顿敲打,看向男人。
男人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汗:本部长,你知道我们家,我们交不出来这些钱,能不能再多宽限。
桧山说:再给你们一周,那就是六百四十万。
房间中间的女人突然摔掉手里的衣服,死死瞪住桧山:我只收到了十万元。她扑上来抢桧山的计算器,乱摁了几下说:十万元就只需要还一百万了。然后膝行过去跪在男人面前:孩子他爸,我们卖了这个房子就有一百万了,就还得上了。
男人用力把她推开:卖了房子我们住在哪,你个疯女人。
桧山赶紧打断他们:等等,没有人说可以只还一百万,你们的借据上写的就是二十万。他又从沙滩裤的口袋里掏出松松一把白色的借据来。
女人疯狂地扑上去,要抢夺这些小纸片,桧山举着纸片,站起来躲她。
大婶,你这样就不对了啊,怎么能不讲商业道德呢。他把她推在地上,她当然打不过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女人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哭了一会儿,抓挠着胸口,突然撕扯起自己的衣服来,松垮的雪纺布衬衫被扯开,白色的小扣子崩落在地上,露出肥硕下垂的白色乳房。你把我上了算了,我跟你上床,你饶了我们好不好。
雪姬一把捂住小男孩的眼睛,把他的脸转进自己怀里,她凑在男孩脸侧耳语:姐姐带你出去,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啊。
男孩在用力挣扎,雪姬感觉到他在哭。虽然是半大的小孩子,但全力挣扎起来对雪姬来说也很难制服。她几乎是半拖半抱着把孩子带出了门。
离开的时候她听到男人扑上去的动静:是啊,可以这样啊,桧山干部,不,本部长,让我妻子陪你一晚怎么样,不,每晚都可以。
桧山嘲讽地大笑起来:田村,什么样的女人一晚上三百万,大婶,你这样的出去卖都没有人买
男孩还在门口抹着眼泪哭,雪姬蹲下来哄他:我们先去吃点好吃的好不好,姐姐也饿了。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汽车,放进男孩手里,男孩用力地把它摔在地上。
门内隐隐约约传出来声音为什么,柏青哥,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嚎。
雪姬去拉男孩,他用力地往后撤,根本不想离开。
渐渐房间内的哭声低了下来,男孩的哭声也平静下来,打起了哭嗝。好像桧山和男人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什么事情。桧山说:我这里有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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