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犬王 69
三天后,麻粟坡县特警中队召开军人大会。
白歌刚刚当着全中队官兵的面做完深刻的思想检查,说到邱鹰负伤时,白歌哽咽着,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可坐在下面有的战士已经开始偷偷地用手抹眼睛了。
白歌检查完毕走下前台,中队长段辉和徐庆国端坐在主席台上,段辉手里握着一纸命令,庄严地宣布:
“支队处分决定:排长白歌严重违反养犬规定,导致警犬出逃,在执行任务中造成严重伤人事故,特记行政警告处分一次。”
白歌坐在马扎上,深深地低下了头。
“预备警犬战歌擅自逃出营区,记警告处分一次。”
段辉咳嗽了一声,继续说,“支队立功命令:在执行任务中,预备警犬战歌首先发现目标,作战勇猛,作风顽强,特此给战歌记三等功一次。”
段辉宣布完立功和处分命令后,放下手中的命令,严肃地看着战士们。
下面坐着的战士们有点蒙了,哪开过又给处分又立功的大会啊?到底该不该鼓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举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会议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尴尬境地。
前台坐着的指导员徐跃国忙开口圆场,“好的地方继续发扬,错误的地方坚决改正,散会!”
战士在班长的指挥下,整齐地拿起马扎走出会议室。徐跃国临出门的时候小声对白歌说,“一会儿到队部来一趟。”白歌心里又咯噔一下,心想战歌还没喂呢。其实,不管是处分还是立功,只要战歌平安无事,他觉得都没什么,他本身是一个大气随意的人,对大多数事抱着宽容的态度去处理。可一想起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邱鹰,白歌的心又像撕裂般难受起来,他和战歌的共同失误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他耳边又响起陆芳菲的话,“要不是‘战歌’发现狡猾的罪犯,我们的人可能还会流血呢!那倒下的可能就不仅仅是邱中队长了,邱中队长是为了战歌受伤的,是为了保护警犬的生命而流血的,他是英雄!”
这次任务让白歌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给后果下一个刚性的定论。
段辉和徐跃国坐在队部里面对面的抽烟。
这次行动对中队而言是圆满的,未伤一人一犬,支队领导表扬了他们关键时刻能拉得出,顶得上,但邱鹰受伤一事却使中队和特警基地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邱鹰是为了掩护中队的警犬而受伤,而且还是重伤,支队领导顺藤摸瓜,在弄清战歌是只预备警犬后严肃地批评了中队对警犬的管理制度,特意做出了“表扬与批评要同时进行”的指示。两名主官犹豫再三,决定召开军人大会,给白歌来了个“双管齐下”。按理说,军人大会召开完此事就告一段落,但一个最新的内部消息使段辉和徐跃国又想到了白歌,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就要开始了。
还是按老规矩,段辉唱“红脸”,徐跃国唱“白脸”。两位主官对白歌到中队后的工作还是非常认可的,觉得这小伙子各方面素质都不错,是块好钢,可越是好钢,越得淬炼,短暂的半批评半表扬的谈心过后,两人嘱咐白歌,
“一定好好训练‘战歌’,这犬潜力很大,以后能为中队争光!”
白歌当然不含糊,“保证把它训练成一只最优秀的警犬!”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好!下个月总队新警犬考核,你得给我拿出成绩来!”段辉给白歌下了死命令。
“是!”
看着白歌离去的背影,两位主官相视一笑。
特警犬王 70
韩雪此刻完全明白了一个成语的含义:欲哭无泪。
没有泪水了,真的没有了。韩雪的眼睛生涩酸痛,她早把眼泪流干了。
邱鹰静静地躺在她面前的病床上,白色的消毒绷带像蛇一样缠绕在他的头上。邱鹰的口和鼻被呼吸器牢牢束缚着,面色灰白,双眼紧闭。只有“滴答滴答”的心电仪的提示声才证明他还是一个活人。
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却是一场苦思冥想的咫尺天涯。
邱鹰每天只能靠液体和维生素维持生命,一个精壮的汉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瘦了整整三十斤。
疼。
韩雪的心在疼。心都碎了,可每片碎片还在心房中微微颤抖。
碎了还在疼。
“他也###天会醒来,也许永远不会醒来。”这是军区总医院给邱鹰下的定论。韩雪忍不住在心里骂总医院的医生护士们没用,除了能给病人按时打针吃药外遇到大的手术就“冒泡”。
韩雪坐在病床旁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缕了缕鬓角的头发,整了整军装,开门之前对门旁的镜子扫了一眼。
只是一瞬间的事,韩雪的心却重重地缩了一下。
她看到自己的眼角边已露出了细细的皱纹。
三十岁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三十岁了。
前夫抛她而去,也没有孩子,终于走出那段阴影后遇到邱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如今却又躺在了病床上。
除了部队,她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冰冷的钢枪,她如何再相信情比金坚?
她有一段时间忘记了自己的性别,忘记了女人的温柔和软弱。
人只能靠自己的腿走路,她除了选择坚强,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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