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拔高嗓门道:“你是何人?”
“小人卜臣。”
“官任何职?”
“建忠都尉。”
旁边书吏挥墨记录下来。
“今年三月十一晚,你是否曾下令下邳驻军南大营阳信县第七营伯长刘老四率所部去了卧牛岭?”
“是,是小人下的令。”
“然后在卧牛岭伏击了我大晋镇北将军、徐州刺史、散骑常侍、都昌亭候柏杰?”
“……是,是小人下的令。”
此言一出,校军场内一片哗然,甚至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匡超更是额头沁出了冷汗,自己外出了两天两夜,卜臣这就招认了?
只听陈望挥了挥手,校军场逐渐静了下来,他接着问道:“你为何要派人刺杀柏大人?”
“小人实是冤枉,那日下午,上峰有密令说是卧牛岭有一股鲜卑哨探,务必尽皆剿灭,事后才知是柏大人啊!”
“鲜卑哨探?尽皆剿杀?不留活口?上峰?哪个上峰?”
陈望发出了灵魂五问,其中二三五问有些怒不可遏,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跪在地上的卜臣缓缓抬起了披头散发,脏兮兮的脸,在两边官员中看见了匡超。
他抬起戴着镣铐的手指向匡超,高声道:“就是匡司马!”
“呸,你大胆!”匡超大怒,欲拔剑,被陈安在旁止住。
此时,校军场上一片大乱,谁都知道柏杰是朝廷重臣,这可是东晋自南渡成立以来的首例高级别官员被暗杀。
竟然还是手下,徐州司马匡超派人杀害的。
陈望看也没看匡超,沉声道:“卜臣,你要知道,大晋律法,构陷官长,罪加一等!”
“小人知道,小人说的全部属实,若有半句假话,请刺史大人治罪便是!”
“刺史大人,这小子胡说八道,是诬陷……”匡超大叫道。
陈望在胡床上又挥了挥手,再次示意全场肃静。
他继续发问道:“我来问你,左卫将军抓捕你已有数日,为何你现今才招认是匡司马?”
卜臣连连叩首道:“自柏大人遇害以后,家母就被匡司马请进他府中,名曰照料享福,实则是软禁起来,小人不敢说啊……”
匡超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但多年的官场和沙场经验,令他按捺下惊惧,做最后的辩解。
他躬身施礼道:“刺史大人,末将从未下令给他,也并没有将他母亲软禁,还望明察。”
陈望这次没说请起二字,微微一笑,然后给陈安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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