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逊本是粗人一个,平素又崇尚武力,总以为天下一切的事情,其实都是看谁的拳头大,哪里能够明白这些?
莫说小蛋无法答应他的要求,即使可以,但也绝不愿是在性命受胁迫的情况之下发誓,那和求人饶命又有什么两样?
他两眼一闭回答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师兄若想杀我,就下手罢。”
蒙逊眼中杀机盈动,阴冷道:“你在赌我不敢杀你?”
小蛋忽然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无比可笑,而蒙逊又是恁的可怜。他习惯性地想去挠头,手刚一抬,蒙逊立即警告道:“别动!”
小蛋只能忍着不动,说道:“你敢。但我不能骗你,所以只有让你杀了我。”
蒙逊静默了下来,蓦然想通一点:假如小蛋宁死不肯骗自己而违心立誓,那他说和楚儿之间并无私情,也许该是真的了。
一阵朔风吹过,冷冽的气息令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想起师父如此看重小蛋,自己如果不明不白地杀了他的话,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
杀气渐渐消退,他收起雷轰锥,徐徐道:“这次我相信你,不过,你最好不要骗我!”紫衫一闪,自顾自地御风去了。
小蛋死里逃生,心神略松,顿觉体内翻江倒海内腑如焚,毕竟,蒙逊那一掌虽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却也不是好挨的。
他长长出了口气,四肢软绵绵地动弹不得,也懒得动弹,索性松弛身心,静静仰天躺倒在雪地里,一任“生生不息”的心法为自己疗伤疏淤。
风越发猛烈寒冷,雪岭上万籁俱寂,忽然,天空中飘落下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很快幕天席地掩没了小蛋的视野。
由于真气受震涣散,难以运功御寒,他慢慢感到有点冷,闭上眼睛,回想起今年入春的那一场大雪,醒来时自己置身在罗府中。
这次当他再睁开眼时,又会看到谁呢?
朦朦胧胧里,他隐约察觉到似乎真的有人正在向自己走近。他诧异地张开双目,果然看到了一张脸,风信子花彦娘的脸。
“六姨?”小蛋惊讶叫道:“妳怎会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花彦娘弯着细腰,垂首笑吟吟看着小蛋,啧啧赞叹道:“好小子,居然学会和自己的大师兄为了女人争锋吃醋、大打出手啦,行啊。你干爹晓得了,一定高兴。”
小蛋嗫嚅道:“我没有,是蒙师兄误会了。”
花彦娘咯咯娇笑道:“好小蛋,还想骗六姨?我上次放在你身上的东西呢?”
原来,那日她将圣淫虫转移到小蛋身上,躲过柳翩仙的搜查后,并未走远,只待事后寻找机会,向小蛋索回。
孰知柳翩仙因小蛋把圣淫虫吞服入肚,又疼又恨,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到了她的身上,派出门下弟子四处搜索花彦娘的踪迹。
花彦娘不得已,逃回中土避风,直等到月前才偷偷回返西域,抱着万一的希望来到宿业峰下。
她唯恐暴露身形丢了性命,又不敢冒险潜入忘情宫,只好苦苦隐忍等待小蛋出宫。
所谓天从人愿,今日蒙逊将小蛋挟持到雪岭,花彦娘也悄悄跟来,两人交手时,眼见小蛋危在旦夕,她自忖修为远不及蒙逊,竟不敢施救,待到蒙逊走远,谅他不会去而复返,这才露面。
小蛋听到花彦娘问起圣淫虫,脸一苦道:“六姨,那东西跳进我肚子里啦。”
“什么?”花彦娘大吃一惊,道:“小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小蛋摇头道:“我没跟您开玩笑,真被我吞进肚子里了。不信,您瞧——”
说着他掀起衣衫,露出小肮上银灰色的斑痕。这样子虽说不雅,但念及花彦娘是自己的长辈,小蛋也就没避讳太多。
花彦娘神色阴晴不定,道:“你是怎么将牠吞入肚里的,跟六姨说上一遍。”
小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他讲到一半花彦娘已然信了,自忖这傻小子说多上三句话都难,若是故意在胡编乱造,哪能说得这般顺畅流利?
一待确信圣淫虫已被小蛋吞服,她又是沮丧又是怨毒。
自己用尽心机好不容易弄到手,又遭柳翩仙围捕九死一生,到头来却莫名其妙地喂了这傻小子,着实是恨到了极点。
她心念急转杀机已萌,依旧笑容可掬道:“小蛋,六姨和你商量一件事。”
小蛋哪晓得花彦娘的心思,他自觉有失所托正在歉疚,忙道:“您说。”
花彦娘冰冷的手指抚过小蛋的肚皮,缓缓道:“让六姨把你的血都喝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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