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流稀疏,于冰一路前行,并未觉有人跟踪,借着朦胧的月色,找到一家小酒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
点了几个菜,利用坐等无聊之时,叫来伙计东拉西扯。问了些不相干的事,见伙计消除了戒备之心,于冰才话锋一转,迂回接近主题:“近期贵店生意如何?”
提起买卖状况,小伙计露出了一副苦瓜相,长叹了一口气道:“自从万岁爷遇刺起,小店的生意就一蹶不振。连续数天从早到晚,除了那些打秋风的官爷,少有客人问君。不瞒爷说,今天尊驾还是头一位,如果再拖上几天,便要买卖关张,小人的饭碗也难保全!一家子数张嘴,还指望小的赚钱糊口呢!”
全城戒严,全力搜查刺客,百姓轻易谁敢出门?没有顾客也在情理之中。但于冰一路上未遇到官兵,证明警戒已经解除,或者耍什么阴谋诡计。于冰心中泛起了嘀咕,她点点头,附和道:“是啊,任谁都不容易。要不是刺客搅得鸡飞狗跳,也不至于人人自危。几天来我都是躲在家中,从没踏出门槛一步!今天实在闷得慌,才到了街上透一透气!”于冰故意停顿片刻,才漫不经心的道:“也不知道刺客抓到了没有?”
伙计见于冰张口闭口全是刺客,不由得绷紧了神经,他不自觉的向店外看了两眼,见无半个人影,这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道:“听人说已经抓到一个,此人名叫张二。但也有人讲,这个张二是个冤大头,是抓不到真正的案犯,才拿他顶缸。这个倒霉鬼,每天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遭受多少折磨。为了撬开张二的嘴,换着花样的用刑。不过这个张二也真是条汉子,不论怎么用刑逼供,他就是不吐露半句真言!”
听李毅提到过那个张二,他只是个欺软怕硬的小混混,在官兵面前畏畏缩缩。张二吃尽了苦头,他定然恨李毅入骨,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底细,怎会闭口不言?
见伙计消息灵通,于冰微微一笑,又顺藤摸瓜,继续试探道:“明天是我娶亲的好日子,如果还不能出城,那可是大大的晦气!但不知城门何时能开?”
伙计闻言一笑道:“那小的可要提前恭喜爷了!听官人讲,这刺客闯的祸真是不小,伤及了万岁爷,惹得他老人家龙颜大怒,牵连了诸多官员,太尉刘宽贵为三公,竟然也遭受牵连,他的一党被革了职。万岁爷的气顺了,今天一大早,便颁下了圣旨,大开四门,放百姓任意出入,只听说盘查却十分严格。”
这正是于冰要了解的,得知真的放人出城,于冰差点叫出声来。空露出马脚,于冰尽可能抑制住兴奋,又与伙计扯起了闲篇。
待菜上齐了,于冰故作惊讶道:“我原以为婚期将要推迟,这几日未做准备,现在家中诸事堆积,全需尽快部署!”便现出一幅坐立不安的神态。
伙计十分机灵,他忙将饭菜打了包。于冰付了饭钱,拎着饭菜出了酒店。于冰出了小店,才恍然大悟:皇帝老动怒是真,大慈悲却装模作样,不知谁给他出了缓兵之计,这明放暗收的计策,是也太过歹毒!看来不将刺客揪出来,他刘宏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如此被困在洛阳,不知何时才能出城!于冰一边思虑一边慢慢的踱着步,却不想因她思虑过重,已被官兵跟了上。
于冰心不在焉,一路回了武馆,她飞身跃入院内,仍是蒙在鼓里。那两名盯梢的官兵,看得真真切切,暗自记于心中,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刚跳入院中,便觉身后跟过一人,于冰心中大惊,她猛一回头,见原来是张英站在她的身后。
于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微微一笑道:“不声不响的跟在身后,可真够吓人的!小妹已经打探清楚,街上撤去了警备,城门也已然开放,不过小妹想来,这应该是朝廷的计策……”见张英脸色依然阴沉,于冰便觉情况不对,话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张英叹息一声道:“自妹妹出外,我思来想去,终是放心不下,恐官兵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我们去钻。果不其然,真有老奸巨猾之辈,设下了圈套,趁妹妹精神松懈之际,官兵悄悄尾随至此,把我们的栖身地看了个清清楚楚,用不了多长时间,官兵便要大举搜查燕越武馆了!”
原来张英隐身于树上,两名盯梢的官兵,骗过了于冰,却难逃她的眼睛。只是两人极为机警,查出于冰落脚地,立即消失了踪迹。
于冰闻言大吃一惊,她懊悔万分,埋怨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于冰真是欲哭无泪,她神色焦急的道:“都是我不好,惹下了塌天大祸,被官兵知道了行踪,我们可如何是好?”
怎么办?得知刺客还在城内,刘宏定会二次大搜查。没了武馆作为栖息地,还能安安稳稳等到,官兵下一次松懈吗?张英心中毫无成算,她呆了不动,望着夜幕出神。
见足智多谋的张英,也没了计较,于冰急得直跺脚,她恨自己惹祸上身,更怨自己没有良策。
现两女都不见了踪影,李毅实在放心不下,他转了一圈,见两人聚在墙根,一个呆呆愣,另一个却在原地打转,心中甚感奇怪,忍俊不禁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都是我不好,被官兵现了行至,以至于顺藤摸瓜,现了武馆这个藏身地!如今大难临头了!”于冰说出的话带着苦音。
坏了!李毅的心猛地一沉,他鼻尖额头都渗出细汗。怎么办?离险地是当务之急,李毅灵机一动,他微微推了一把张英的后背,急声道:“凶宅!时间紧迫,待到凶宅再作计较!”
“不行!凶宅只能暂避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必须今晚就离开这个虎狼窝!”张英虽然还未筹划周密,但她的脑中以初具轮廓。
“离开洛阳城?天黑城门已关,我们如何出得去?况且官兵即将戒严全城,又如何能逃脱?”面对张英的突奇想,于冰甚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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