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到这句话,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叫家长,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
当个学生的都知道,叫家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学生的自尊心,要在学校和老师还有家长的面前几经蹂躏,那感觉太难受了。
特别是我的家长。
我的爸爸……
我的家庭条件很不好,我妈妈常年卧病在床,我爸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年轻的时候是在村里教书的,后来因为性格太直了,得罪了校领导,被开除后,就一直在家种田。
我妈每天都在骂他他迂腐太固执。
这次为了能让我来城里念书,家里的两头牛都让我爸卖了,一想到我爸常年种地有些佝偻的身影,还有他年纪不是很大就满头的白发,我心里忽然一阵苦楚,我恨我自己!
我恨自己不争气,来城里不能给他们长脸,反而现在要弄得他们一起过来,接受学校的教育……
“你还在听吗?”何田田在电话问道。
“嗯,回去说吧。”我说完就挂掉电话,不想让田田知道我在哭。
我忍了好久才把眼泪憋回去,回到家一看,何田田和连依依都在沙发上等着我。
我一进门,连依依就朝我扑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手在我身上乱打,“让你打架!让你打架!不是说了不准打架,现在你怎么跟叔说!叔把你送过来,容易吗!”
我一声不吭地任由依依打我,反倒是何田田冲了上来,把依依拉开,像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把我护在身后。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想想办法才是最重要的。”何田田说着把我拉去沙发上坐着了。
我此刻有点双目无神,整个人还沉浸在羞愧和不甘之中。
连依依看着我的样子,过来摸摸我的头,“对不起爱流浪,刚才表姐太激动了,有没有打痛你……”
我摇摇头,看向田田。
田田苦笑地说道:“你这件事情学校已经知道了,张天谷明天的飞机,约好了后天中午来学校当面对峙。张天谷就这么个儿子,从小宝贝着,这次张迪是过来旅游的,然后被你打得直接住院了,张天谷是不会放过你的,他朝学校试压,所以我没办法,只能先让你家长也一起来一趟了。”
我点点头,“这场祸是我自己闯的,谢谢田田姐了。”
我说着就掏出电话,想给爸爸打电话,但是电话到了耳边,又放了下来。
何田田她们看到我这样,有心想帮我,却又无从下手。
最终,我鼓起勇气,事儿我弄的,我没理由让两个姐姐替我一直兜着!
我电话一打通,里面传来我爸爸有点干瘪的声音,“浪儿,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没钱了,需要多少跟爸说,爸明天去镇里给你寄……”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喉咙一阵难受,何田田见势不对,一把坐过来,把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我感受着田田怀中的温暖,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接打湿了她的衣服。
连依依这时候替我接起电话,说道:“叔,是我啊依依,我看刘浪给你打电话,就把电话抢过来,想跟你唠几句。”
说着依依开起了扬声。
“是你啊,我们家浪儿在你那有没有给你惹祸啊,他这孩子,从小性子就不好,凡事喜欢强出头,少不得要你们帮他兜着点……”我爸在电话里说道。
依依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说道:“没有呢,刘浪在我们这很乖的,平时还替我们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是吗?这孩儿还算有点良心,我就怕他一个人在城里呆不惯,受苦了……”
我听到我爸的话,眼泪更加止不住,我的心里藏着一千一万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儿,但在我爸妈的心里,永远只藏着我一个宝贝……
“是这样的叔,明天我们放假,刘浪的班主任也在家住,想说能不能请你过来一趟,来这里看看刘浪的生活和学习环境,让您也能放心一点。”连依依说道。
“可是,我这一过去,就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家里的农活……”我爸有些犹豫了。
“那不然我叫车过去接你?”依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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