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吃街上那家的。”
“那家早不开了。”
“不开了?”
“不开了,去年搞建设拆了。”母亲递给我一条新毛巾:“你老不回家也不晓得。快去洗脸。”
不禁有些失落,我自己不愿停留原地却暗自期待失落的免遭时光洗涤。想到了自己的确是自私的,两年除了每年过年回家住几天就不曾回来。父母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骂是舍不得骂,说是没有用,他们平时定是悔不当初的,不该认养我这么一个冷酷的人。
母亲端来我喜欢的糖心荷包蛋。
“我吃不了四个。”我要夹给母亲。
她用筷子挡了回来:“你在外面也没有人做给你吃,你自己一个人不要瞎糊,随便吃什么,三餐一定要吃。”
“我吃不下这么多啊。”
“吃不下几给我塞下去”母亲给我盛了碗银耳粥:“不着急,慢慢吃。”这个女子,如果可以仿佛要把两年的东西一下子都塞进我的胃里。
我咬了口鸡蛋,未熟透的蛋黄流到我的喉管,顺着它,一片湿润直到心口。
我翻开书橱,掏出以前爱看的书,随便抽了一本躺在床上,是艾米莉的《呼啸山庄》。这是我高中时最喜爱的一本书,为了防止它发黄还特地买了包书纸给它包了封面。
至今仍然十分喜爱着本书,尤其对其中一段印象深刻,因为读的遍数多了,甚至是将这一段背了下来:
“我不知道那条狭窄的走廊通到哪里,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就这样无意中亲眼看到我房东的一桩迷信行为,这和他显露出来的那种颇有见识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登到床上,拧开窗扇,就在向外推的时候,他突然真情迸发哭了起来:“进来吧,进来吧!”他抽泣着:“凯茜,来吧。再来一回吧!啊!我的心肝宝贝呀,凯瑟琳——总得听我一回吧!”
几年之后,我能清楚地记得希思克厉的这段话。那少年时对爱情的憧憬与向往。也仿若昨天,激荡地,疯狂地,暗无天日地悲恸地欢乐着。回头想竟是笑不出来,现实中难能像小说中那样勇敢,不是没有那番大的胆量去承载悲伤,而是鉴于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是没有胆量相信有人同样甘冒此险。那是少女时的一个梦,美丽的梦,华丽却不合逻辑,却像这个小城镇上空的彩虹,浅浅的一道弧线,Feed me again and again。
总是习惯地将身边经过的男子与希思克厉对比。第一个结识的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只记得是中学的同学,叫作阿末,有高高的个子,长得很不好看,但说起话来却余音袅袅,那是一个几乎相反与希思克厉的角色,在我的人生里。我们没有道别,只是很自觉地随着升学各奔前程,逐渐断了联系。这是我最完美的一次爱情,没有任何缺憾。想到陆离,不知他现在怎样,仿佛一切并未改变,很难想到他身边多了一个人,想来与他一起的日子虽然有些缺失但应该还是快乐的。即使像现在,我们也还做着朋友,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总是很自在很舒服的。他是适合做朋友的人,从来不会给人带来麻烦困扰。我想余晖也是应该能够重新过回他的生活的,虽然这可能需要一些时日来调整。并非为自己打扰别人的生活秩序开脱,而是我确实相信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没有比时间更接近神灵的事物,时间可以让他顺利归位,他亦不可能成为我理想中的希思克厉。可我相信在某个角落的却是有这样一个人的,只是我不能遇到。让我在找不到中将他神化,这样很好,让我崇拜他,期待他,这样很好。
我去杨叶家把“老爷”接回家,才几天它就似乎不大认识我了,把头缩进肚子里怎么也不肯伸出来。
我去阿土那边送一些家里带来的特产给她,她还没有下班,我拿了原来的钥匙径自开门进去等她,天很冷,我就钻进被子睡了一觉。
门锁转动了一下,我听到阿土和一个男子的声音,本已坐起来又躺了下去。
“什么时候来的啊?”
“今早。”
男子看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我同事。尚铭。”
“你好。”
“你好。”我抬头打量他。
“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不流利的普通话。
“你等一下,我把资料拿给你。”阿土拍了一下我的腿:“抬起来。”抽出了垫在下面的文件夹。
“麻烦你了。”
“床垫还是加层吧。”我听那男子临走说:“地上湿气大。”
又一个将要等待的人,我只需要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就能判断。
“这个需要等多久?”
“说什么呢?”阿土端着玻璃杯喝水,喉咙“咕咚”了一声:“只是朋友。”
“就像和陆离只是同学?”
“不然怎样?”
“真该让你也当一回他们那样的角色。”
“这就是我跟你不同的地方。”
“你是禁欲还是真的缺乏感情?”
她瞥了我一眼:“你来这干什么的?”
“我妈让我带点东西给你。”
“你妈?她怎么知道我?”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