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湾湾……醒醒,湾湾,醒一醒……”
有人在小声喊她,情绪很急切,充满紧张和担忧,声线明显颤抖,声音很熟悉。石湾在一声声的呼唤中逐渐恢复意识,视野从模糊到清晰,额头尖锐的疼痛瞬间袭击了她的神智。
石湾痛得蜷缩,好痛。她试图伸手去按额头传来的尖锐疼痛,但是手一动就发现她被绑住了。
双手被绑在背后,两只脚并拢绑了个死结,用的是坚固的尼龙绳,石湾猛地清醒,企图用肩膀顶住地面令自己直起身,然而扑腾到精疲力竭也不过是挪了几块板砖的距离。
“哈――”石湾大口喘气,额头凝固的伤口因为刚才用力挣扎而再度裂开,丝丝缕缕的鲜血流出来,含有一定盐分的汗水流进伤口,使疼痛变得更加尖锐。
空间闷热、天气炎热,人在没有空调、风扇的密闭空间里不出两分钟就会满头大汗,何况石湾醒来后还奋力挣扎,因此现在满身都是汩汩滴落的汗水。
汗水、鲜血,浸湿头发,发丝凌乱,石湾形容狼狈。
黑暗里有人坐在沙发观望她,见她越狼狈,心情越愉快。
石湾小声哭泣:“呜呜……老公,我好痛……”
“别怕,湾湾,别怕,老公在,老公在这,别害怕,嘘嘘嘘――痛痛飞走,湾湾,我在这儿……”段宁是石湾的丈夫,他们在一个月前领了结婚证,周六时补办了一场盛大的海滩婚礼,正计划要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他们是新婚燕尔的夫妇,生活无忧、幸福得找不着北。
所以段宁根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得罪了仇家,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横遭厄运。
半个小时前,石湾起床去洗手间,之后段宁听到妻子的尖叫还有巨响,他一惊,衣服裤子没来得及穿就连忙跑出来,结果看到妻子倒在血泊中。
段宁去搀扶妻子,没留意后背,于是被偷袭打晕。
等他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和石湾的手脚都被捆绑,而石湾仍旧昏迷不醒,幸运的是她额头的伤口停止流血。
石湾愣了下,看到丈夫也被绑住,特别狼狈的模样,于是扯开嗓子想呼救:“救命……”她记得对面的三居室住了一家五口,大声喊救命的话,一定有人听见,“救……救命――”
“不要大声叫哦。”
“湾湾,别出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石湾愕然地扭头看向沙发黑影,全身血液瞬间逆流冰冻――袭击她的凶手居然没走?!
‘啪’,一盏渲染气氛所用的壁灯亮起,黑影从沙发站起,蹲在石湾面前,一把拽住石湾的头发并将她扯起拖了一段距离,石湾没忍住痛惨叫了一声。
‘她’狠狠的摔开石湾的头:“我说了不要大声叫没听到吗?!”‘她’听到石湾的惨叫明明很兴奋却故意以此作为惩罚的借口。
‘她’蹲下来,长发垂落在石湾侧脸旁,深处修长的食指狠狠戳进石湾额头的伤口:“我真讨厌你们!尤其讨厌你!!你是个草包,脑子空空长得不够漂亮的草包,简直平庸无趣得可恨!如果不是会投胎、如果不是父母赶上拆迁赔偿,你他妈就是个垃圾!垃圾――!”
‘她’嫉恨到面孔扭曲:“为什么像你这种平庸的垃圾可以得到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你却不懂得珍惜?妈的贱人!你们这种贱人……凭什么可以得到那么多好东西?天天在男人面前撒娇,用那种恶心的语气‘撒娇’――你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吗?知不知道自己很恶心?!”
石湾又恐惧又痛到几乎痉挛,她蜷缩手脚咬破嘴唇,铁锈味的鲜血顺着舌尖渗透味蕾,喉咙‘咯咯’响却死活不敢溢出丁点声音。
她怕。她好害怕。她怕这人杀了他们,她知道眼前这人看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嫉妒和不可忽视的杀意。‘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而且‘她’不会犹豫!
段宁担忧妻子,拼命用言语祈求和试图激怒‘她’希望把‘她’的仇恨转嫁到自己身上,让他代石湾受过。
石湾痛得视线开始模糊,而‘她’絮絮叨叨的疯言疯语还不停的钻进耳蜗,渐渐觉得熟悉,连面孔也感觉到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女人!她认识这个疯子!!
‘她’的头发垂落在眼前,石湾凑过去死死咬住头发并使力往后蹬,牙龈出血、血气蔓延,她仿佛感知不到疼痛那般死咬住疯子的头发不断扯,当听到疯子的惨叫时,她只觉得畅快、无比畅快――下一刻,力道忽然松开,石湾在惯性之下狠狠砸向地板。
砰!
天旋地转,世界仿佛在瞬间爆炸,视线完全模糊断线,石湾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丈夫焦急的呼喊和疯子愤怒到极点反而冷静的冷笑。
黑色的发套静静躺在眼前,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石湾心里想着,原来是个戴了假发的男人,原来是个假扮成女人、渴望成为女人的变态。
她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疯子了。
石湾和段宁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他们没办法开口说话,更别提大声呼救。石湾意识不清醒,段宁匍匐在她身旁,眼睁睁看着失去假发露出真容的疯子去厨房搬来煤气罐,在房间里翻找出针线和打火机开始布置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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