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隶?
卫窈窈攥在手里的柑橘皮掉到了桌子上,她楞了一下,抓起皮丢到唾盒里,一声闷响,她想,那可真巧啊!
卫窈窈呼出一口热气,掰开柑橘送到嘴里。
陈嬷嬷坐在一旁,仔细回想了几个与她交好的嬷嬷私下里和她说的话,微微凑过去,与卫窈窈说:“听说是江阴的。”
卫窈窈磕了一下牙齿,柑橘汁滋了她一胸膛,绿色比甲瞬间印上了一排黑色的小点。
“哎哟。”陈嬷嬷忙起身拿着帕子帮她擦拭胸口。
但那果汁印怎么擦都擦不去:“娘子去换件衣裳吧。”
卫窈窈看着胸口的污渍眨了一下眼睛:“听不出来口音呢!”
陈嬷嬷没想到她还在说宋鹤元的事情,笑了笑,一边帮她解比甲的扣子,一边说:“是啊!二爷的官话说得好,如今京城话也说得顺溜,咋一听,还以为他就是在京城长大的。”
卫窈窈听着她的话,微仰着下巴,望着房梁,心里的诡异感越来越强烈。
脑海中不断回忆以往每次和宋鹤元见面时的画面,他每次见到她都很不寻常,莫名的敌意,莫名的阴阳怪气和莫名的忌惮。
现在想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见到陌生人的神情,况且凭着她和孟纾丞的关系,便是没有尊重,也不该如此冒犯。
要么他有病,要么另有隐情。
孟纾丞从她的口音推测她是江阴人士,偏偏孟二爷原来也是在江阴长大,卫窈窈再想仔细琢磨,后脑勺突然剧烈疼痛。
卫窈窈全身汗毛激起,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嘶了一声。
“娘子?”陈嬷嬷把比甲搭在手臂上,正准备转身,听到她的声音,抬眸看去,被她难受的神情和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卫窈窈垂下仰得泛酸的脖子,伸手摸到后脑勺,轻轻地摁了摁,什么都没有,那一块长出的头发比别处短,摸着毛茸茸的,指尖拨开发丝,触碰到里面新长的皮肤。
但那阵疼痛又奇妙地消失了。
她说:“没事,刚才头疼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那一瞬间的疼痛,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要不然请徐大夫过来瞧一瞧?”陈嬷嬷建议道。
卫窈窈手掌轻抚着臂膀,摇头:“不用了。”
“庄子上也有医婆。”陈嬷嬷道。
“没关系,真的不疼了,可能是这几日太累了,我过会儿回床上睡会儿就好。”卫窈窈现在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见她脸色慢慢缓和,陈嬷嬷也不再强求,把脏衣服交给一旁的小侍女让她拿下去,说:“那我去给您烘被子。”
没有孟纾丞暖被窝,就是很麻烦,陈嬷嬷带着几个人又是帮她用熏笼烘被子,又是准备汤婆子,折腾了许久才帮卫窈窈把被窝弄暖。
不过等卫窈窈躺上去,翻来覆去地翻了几回身,被窝没一会儿就被她弄凉了。
卫窈窈脚踩着汤婆子不敢再折腾,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发呆,她不敢深想,却又控不住地胡思乱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袋里一团乱麻,她累极了,终于半梦半醒地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她心里惊了一下。
默默地看着帐顶。
眼前光线昏暗,四周安静,让她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心里空落落的,突如其来的有些失落。
忽而听到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卫窈窈撩开帐幔,看到了孟纾丞。
孟纾丞才到宛平庄子没有多久,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回屋后见到她睡着,便去里面换了衣裳,没想道出来她已经醒了。
孟纾丞看着趴在床沿上的卫窈窈,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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