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夏的时候,姨妈曾告诉过她:太监是一群极为特别的人。他们读书不多,可能会利欲熏心贪财好色,却没有朝中官员那种指点江山的雄心抱负;他们不会加入宗族和派系之争,因为皇帝是他们唯一的靠山。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监,平时言语不多,总是一副十分和善又与世无争的模样;而当皇帝受到威胁,他居然能置生死而不顾,第一时间挡在皇帝前面——比带刀侍卫还警觉,比百官更忠诚,确实是我小看了他。
凤辇缓缓行至宫门口,停了下来。
现在还没到开门的时辰,看来要在这里等候一阵子了。
四处一片安静,眼前的深蓝色渐渐被冲淡,随着光线越来越亮,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瑾瑜这会儿已经完全不紧张了,甚至觉得有些无聊,打量着这架豪华的马车,心里不觉好笑:这可不是普通的车!凤辇是皇后出宫或者参加盛大庆典时的重要仪仗,就算是皇后本人,也不会每天坐着它到处溜达的。
——这枢密院的暗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能随便把皇后的专车调出来使用?这面子也忒大了点!再过几年,是不是连皇帝的专车也能搞出来玩玩了?
哈。
瑾瑜这一晚上耀武扬威大放光彩,宴会散去之后,钱景可是遭了大罪。
司礼监灯火通明,偌大的一间屋里,却只有许方和钱景两个人。
钱景跪伏在地上,把瑾瑜在宣府时的一举一动、以及回京后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全部讲述一遍。
角落里崭新的西洋大座钟,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许方的声调平缓,也听不出是怒是喜。
他背对着钱景,低头看着桌上那一堆木头碎片——小太监从宴会上收走之后,便直接送到了司礼监。
木块上带着斑驳的金漆,他伸出一根小指,从中拨弄出个竹片削成的半片夹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弹片处已经折断了,露出发白的茬口。
——雕虫小技。
钱景连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抖道:“干爹,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早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我肯定早就来跟您报告了……”
许方像是并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突然打断道:“那天晚上诏狱审出的几份口供,都是她的手笔?”
钱景此时也不敢再借此居功,点头道:“正是。”
——怪不得!见到那几份口供,还以为诏狱出了个专业的审讯人才,正打算差人去细问,原来是这么回事……
许方冷笑一声,将残片往桌上一丢,两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道:“那可是长平公主调教出来的人,哼,必是一身反骨!怎么可能会乖乖听凭别人摆布?……你啊,从一开始便入了她的局,钻进人家的圈套却不自知!”
钱景汗如雨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说到这,许方想起钱景官复原职的事,便联系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手点指着他叹气道:“内库损失那么大,郑贵妃贬了你不过是一时之气,当主子的骂你几句又怎么了?……你竟跑去求郡主帮你出头?可不就着了她的道?当真是糊涂!”
钱景在司礼监摸爬滚打多年,自是听出他话中所指,连忙叩头道:“干爹误会了!宣府这趟差使办得实在窝囊,儿子受罚自是应该,更是没脸来求干爹!倒是那个瑾瑜郡主,一个外人,我打量她反正也呆不长久,借她之力为己消灾罢了。”
许方在居中那张太师椅上缓缓坐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和缓许多:“我说你这猴崽子怎的就想起去查东宫的虎贲了?也是她挑的头?”
钱景点头称是。
许方表情一滞,随即表情变得阴沉:“刚进宫就这么能折腾,怕不是这宫里头有她的内应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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