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记得路。她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少年懊恼地猛锤自己的脑袋,清秀的脸蛋儿皱成了一团:早知道就不问了。直接上手哪里还有那么多事。
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春琴拢了拢身上薄薄的衣衫,低头摸索着路边的树干,脚踩着凸起的石块和小草,正要走出院门,岂料刚一抬头就和来人险些撞了个正着。
她猛然止步。
她是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的。想来,他也应该听到了才对。
斑?她歪了歪头,青丝落在肩头,与那身黑色的丧服融为了一体。
姐。五官张扬锐利的漂亮少年默默移开了眼,眼波不安地闪烁。
嗯。她淡淡地应着,问,那些来吊唁的人都回去了吗?
都已经回去了。
那你去吧。
少女从他身侧走过,飘摇的袖口扫过他的手背,他突然抓住她的袖口。
嗯?她迷惑地看了回来。
他匆忙松开,把手落在身侧,虚虚地握住刚才触碰过她的掌心,沉声说道:我送你回屋。
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他暗暗揪紧了心脏的时候,忽然笑了一声:我只是看不见,家里的路我还是熟悉的。
说得也是,毕竟那么多年了,生活在这里,她对家里的一草一木兴许比他还要清楚。况且,从前也是那样过来的,她一个人在家里走动,身旁也没有什么人照顾,只有泉奈在空闲的时候才会黏在她身边,扶着她,但他看得出,其实她不需要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
他心头蓦地一怔。
父亲,他死了。换做从前,他是万万不会在这个时间还能碰到在外面闲逛的少女的。他们本身就隔着一段距离,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不仅是男女的性别,还有父亲。可父亲,他死了。
他临死前,交代他要好好照顾她,所以,就是这样的,他得照顾好她。
那么。她把视线转向他,就拜托你了,斑。
刚才还说自己认得路,现在又扭头拜托他。为什么?难道是为了照顾他的心情?
一想到自己反过来被她照顾了情绪,她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少年那颗敏·感纤细又极自尊的心便不可抑制地颤动了起来。
走吧。她笑着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负面情绪。
嗯?怎么呢?他不动,她便将手主动递给了他,你不是要送我吗?
看着眼前那只白皙纤细到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手,宇智波斑活了那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足无措这个词的意思。记忆中,他牵过的唯一的异性,是母亲,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
如果是泉奈的话,就可以很轻松地做到了吧。他们的感情一向很好。他时常可以看到泉奈搀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和她说笑,她的心情会变得很好。无端的,他就想到了这些。事实上,这对于他解决眼下的问题没有丝毫帮助。
身为男人还是要果断一些。他想。她已经主动伸手了,要是还要她继续主动的话也太糟糕了。
于是,他抓住了她的手,身体微微一僵。
柔软的、细腻的,像唐国那边运过来的丝绸,和他,还有弟弟们截然不同的手,他甚至开始担心他手上的茧子会不会划破她的皮肤。
然而,她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脆弱,即使被一只粗糙的长满茧子的手握住,她也没有露出难以忍受的神情,那她应当是不介意的。这个认知,莫名的,叫他松了口气。
走吧。她的唇边露出浅淡的笑容,映着天边溶溶月色,叫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嗯。他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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