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韩东海是一座高山,那韩思瑶便只是高山下的一棵小草。
小草从萌龄之年便开始仰望高山,足足仰望了20多年,终究还是无法理解山颠上的风云为何而动、又为何而静。
“动不动就搬王炸大杀四方!”
韩思瑶对老爷子说的这句话很不赞成,也无法理解这句话的逻辑。
在韩思瑶看来:
你是省长,是封疆大吏,是王炸!那又怎样?谁规定省长只能管省里的大事,不能管村里的小事?
古人说千尺高台,起于垒土!
如果没有无数默默无闻的基层小干部在下面支撑着,你省长也不过是座空中楼阁,凭什么说基层人的事就是芝麻大点的事?
韩思瑶很想据理力争,不料重拨电话竟被拒接。
接着再打。
老爷子便直接关了机,根本就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顷刻间。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把韩思瑶推向了绝望的深渊,连带着她的自尊心也一起被淹没。
韩东海!
这个人可是她的爷爷啊,虽然不是直系亲爷爷,可她从小被韩东海带在身边当亲孙女抚养,也算是疼爱有加。
现在这是怎么了?
求他这么点事,他为什么见死不救?
韩思瑶越想越委屈,抑制不住的眼泪在眸子里蠢蠢欲动。
眼看那泪珠即将掉下来。
忽然想起陈长安曾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流眼泪能解决问题,那流血、流汗便毫无意义!”
韩思瑶又默默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把眼泪抹得不留半点痕迹。
她很庆幸,在自己尚带青涩的年纪遇到了陈长安,而陈长安也乐于把她小傻瓜一样耐心引导,教会了她不少东西。
她仔细分析了一下。
现在王炸虽然指望不上,但自己手上也不是真的一无所有,涧溪村的那些村民就是自己手上的牌。
牌虽小,玩好了照样可以力挽狂澜,杀出一条血路。
为此,她决定先回村等消息。
如果陈长安最终没事,那皆大欢喜!倘若陈长安被免职,那她就带着全村百姓去市政府联名申诉,为陈长安讨个说法!
尽管这一步很危险,搞不好会搭上她自己的政治前途。
但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在她看来,如果这是一个替老百姓谋福祉都不得善终的舞台,这样的舞台不要也罢,我自去留肝胆两昆仑!
“韩思瑶,这次你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
在回村之前,韩思瑶先洗了一把脸,默默地鼓励着镜中的自己。
回涧溪村的路上。
有一辆帕萨特与韩思瑶驾驶的红色雷克萨斯擦肩而过,不过,满脑子都是陈长安的韩思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驾驶帕萨特的人是双林镇的镇长许丛林。
许丛林一路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也是郁闷不已。
为了一个陈长安,韩思瑶今天在镇政府不顾个人形象,不仅当场骂他是个卑鄙小人,甚至连市纪委的刘组长都不放在眼里。
这令他不得不怀疑:
韩思瑶跟陈长安的关系,可能不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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