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啊?这事要是办成了,刘爱民可就真扬眉吐气了,听说到时候张县长还要亲自来视察,要把回龙乡树成典型呢,要那样乡里的干部肯定会有想法了,今天就有好多乡干部跑去给刘爱民他们帮忙了……”王有财愁眉苦脸道,他仗着有丁保国撑腰总是和刘爱民做对,刘爱民要是起来了,肯定第一个拿他开刀。
“哼,想翻身,没那么容易!在回龙乡,还没有我丁保国对付不了的人!”丁保国阴狠狠地道,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嘴角就露出阴险地笑容:“有了!他们种植油菜肯定得从农技站买种子,你马上去把农技站的黄爱文找来,让他把所有种子先用药水泡一泡,到时候地里一棵油菜都长不出来,我看刘爱民还不急得上吊!”。
王有财鼠眼一亮,连声道:“妙啊,在种子上做文章,神不知鬼不觉,等刘爱民现问题,种植油菜的季节已经过了,到时候他就真的只能背起石头喊天了!”,就赶紧屁颠屁颠地去找农技站长黄爱文了。
黄爱文也是丁保国的忠实狗腿子,他这个农技站长也是丁保国一手提拔起来的,农技站长官职不大,可是油水却不少,回龙县的老百姓文化不高,好糊弄,黄爱文以次充好赚取差价,黑心钱自然捞了不少。
“啊!这…这要查出来可是要出大事的,要…要坐牢的!使不得,使不得啊!”黄爱文也被丁保国这阴毒的绝户计给惊呆了,连连摆手道,对于乡民来说,种子就像命根子一样,种子出了问题,乡民就得喊天,所以对于假种子案件,国家一向是严查严办,虽然以前也出现过假种子事件,但都是小规模的,这次却是几乎全乡大半的农户都认种了油菜,到时候油菜种不出来,倒霉的可不只刘爱民,全乡几千户农户都得遭殃,毕竟认种协议上写明了如果不能提供规定数量和质量的油菜籽,就得赔偿损失。
“哼!”丁保国见黄爱文居然敢不听自己招呼,脸色就变了,阴恻恻地道:“卖假种子,以次充好的事你还干少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怕坐牢?早干什么去了!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把乡派出所的姚所长叫来,马上就让你去坐牢!”。
“啊!”黄爱文想不到丁保国早已握住了自己的把柄,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丁保国走到黄爱文身边,拍了拍黄爱文的肩膀,放缓语气道:“爱文,无毒不丈夫,只要事情做得隐秘,要让种子看起来和正常种子没什么两样,谁能看出异常呢?等种不出来再现已经晚了,到时谁查得出来,最多到时候你出去躲一躲,等风声过后再回来,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只要你尽心为我办事,我还会亏待了你?!”。
黄爱文太清楚丁保国的为人了,向来是顺其者昌,逆其者亡,乡派出所长姚木根也是丁保国的铁杆手下,手黑得很,自己要被抓进去,立马会被打个半死,黄爱文左思右想,左右是个死,迟死总比早死好,最后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刘爱民和段昱却不知道这样一个恶毒的阴谋正悄然向他们袭来,都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当中,刘爱民手叉着腰看着油菜种植合作社门前人山人海,老百姓踊跃报名签订认购协议的热烈场面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一旁段昱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看到这样的场面真让人激动啊,小段,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等张县长到回龙乡视察的时候,我一定好好向他推荐推荐你,你给我当秘书还真有点屈才了呢……”。
段昱心中暗暗有些感动,刘爱民是书生性子,才具魄力都只能算一般,但对自己却是没话说,从他愿意向县长张可凡推荐自己这一点看,说明他确实是厚待属下的一个人,连忙道:“刘乡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件事能办成主要还是您领导有方,我只不过跑跑腿而已,我愿意跟着您做事,苦点累点都没事……”。
其实刚才刘爱民这样说也未尝没有试探之意,见段昱不居功,又向自己表了忠心,就更高兴了,呵呵笑道:“小段,好好干,你的前途光明着呢!”。
段昱倒也还没被兴奋冲昏头脑,掰着手指细数道:“现在还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事还很多,要催促农技站把采购来的油菜种子下去,要督促签了认领协议的农户尽快把油菜种子种下去,误了种植时节就麻烦了……总之油菜籽一天没有收上来,都算不得大功告成,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前功尽弃!”。
刘爱民连连点头道:“嗯,小段你提醒得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这段时间我们都辛苦一下,守到田间地头去,绝不能出一点问题,我可是在张县长面前拍了胸脯的,张县长还要带全县的书记、乡长到回龙乡观摩学习,把回龙乡树为先进典型,这要是出了意外,乐子可就大了!”。
段昱自然很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去找农技站站长黄爱文催油菜种子的事去了,黄爱文一见段昱来催种子的事就有些心虚,目光躲闪地干笑道:“小段,你也太性急了吧,我已经给县种子公司下订单了,种子还没到呢!”。
段昱心里记挂着种子的事,也没注意到黄爱文的异常,焦急道:“黄站长,能不能麻烦你再催一催,这件事对咱们乡实在太重要了,张县长也很关注这件事呢,种子早一天到,早一天种下去就早一天收成,要是耽误了种植时节麻烦就大了!”。
人小鬼大,还拿张县长来压我,你现在神气吧,到时候地里毛都长不出一根,我看你怎么办?黄爱文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撇了撇嘴道:“催也没用,你是没和县种子公司那帮大爷打过交道,个个不好伺候,如果不是我和他们经理关系好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到呢,得,你也别催了,过三天找车来拉种子吧……”,说完就扭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昱没有办法,只好回去等,第三天一早就找了几辆小四轮来到农技站拖种子,到农技站一看,却是铁将军把门,段昱心里就更急了,赶紧打黄爱文的电话。
黄爱文此时还在呼呼大睡呢,这三天他也累得够呛,要给上百袋种子泡药水,泡完药水还要重新装袋,这种事又不能假手于人的,只能自己偷偷地干,昨晚更是一个通宵没睡,总算是把事情给办妥了。
被段昱的电话从酣睡中吵醒,黄爱文自是一肚子火,没好气道:“你小子催命啊!为了给你弄种子,老子腿都快跑断了,想睡个安生觉都不行!”。
段昱只好陪笑道:“黄站长,我不急不行啊,就等着您的种子下地呢!您就再辛苦一下,等油菜籽种出来了,咱们乡评了先进,我一定让刘乡长给你请功!”。
切,我会稀罕刘爱民给我请功,你们就等着急得上吊吧,黄爱文撇了撇嘴,骂骂咧咧道:“算我怕了你了,我也不要什么功劳,只要你小子别再来烦我就行了,你在仓库门口等会儿,我穿好衣服,洗漱一下,吃碗米粉就过来……”。
段昱在农技站的仓库门口又等了快一个小时,黄爱文才提溜着一大串钥匙,手里拿着一根牙签剔着牙齿,脚上穿着人字拖,慢悠悠地过来了,段昱看他这副模样恨不得上去揪住他的耳朵把他快点拖过来,不过现在有求于人,而且回龙乡的乡干部几乎都是这副德性,也不好作,赶紧迎上去,敬了一根烟,强笑道:“黄站长,辛苦了!”。
黄爱文鼻子哼了一声,接过段昱的烟随手别在耳朵后,这才把仓库门打开,指着里面码得乱七八糟地麻布袋子撸撸嘴道:“你要的油菜种子全在这儿了,你自己找人搬吧……”。
段昱赶紧指挥几个临时请来的乡民把种子往小四轮上搬,突然现麻布袋底部有些湿润,地上还有轻微的水渍,就赶紧招呼黄爱文,“黄站长,您快过来看看,这种子怎么是湿的啊?不会是受潮了吧?要是种子坏了种不出来就糟了!……”。
那水滞其实是黄爱文给种子泡的药水还没干,好在药水没有什么刺激性气味,要不然就露陷了,黄爱文见段昱现了异常眼神就有些慌乱,装作蛮不在乎地挥挥手道:“没事,现在是春雨时节,种子有点回潮是正常的,我搞了这么多年的农技站长,不比你个小毛头懂?”。
段昱对农业专业知识确实是一窍不通,见黄爱文这么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指挥帮忙的乡民们把种子搬上车,就赶紧匆匆地挨村放种子去了,却没有注意他离开的时候黄爱文嘴角浮现出的那一抹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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