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看着旁边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这些平时伶牙俐齿的医师,没人再敢发一句牢骚了。
“韩掌柜家里的,赶紧准备被子,韩掌柜这几天要在县衙过日子了。”
“不回来?他犯事了吗?”
“犯啥事?全县几十个医师,愣是没一个人能治好这瘟病,堂尊大怒了”。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我可不知道,等不到病好,估计回不来,几十号人,都在那关着呢,一个不漏。”
“不得了,不得了”,等到衙役走了,平时牙尖口利的师娘,这时也是六神无主,在屋里不停的念叨,“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王阿奴站了起来:“师娘,要不我去试试?兴许我的方子有用,师父就能早点回来了。”
“你?”师娘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不,你不能去,你师父行医几十年,都没有办法,人还被关起来了,假如你去了,也被关起来,那岂不是更不得了?”
“师娘,就让我去吧,我自小就没了父母,这场瘟疫,看这光景,在这干等,也是逃不过,与其在这等死,不如试一试。”
“孩子”,师娘看到王阿奴的态度如此坚决,眼泪都要下来了:“那好吧,到那里,咱别把话说的太满,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千万不要太逞能。”
“好”,王阿奴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出了门。
他不是去碰运气,而是已经知道这是什么病——霍乱。他早上出去转了一圈,原因也找到了,因为干旱,很多河都干了。县城的人,都到一个池塘里打水吃,有时也在那个池塘里洗马桶,所以,问题就来了。
街上已经乱了套了,都是人,有牛的家用牛车,没有牛的是独轮车,还有人拿着包袱,都是准备出城去躲灾的。
县令怕消息传出去,让衙役把城门进出口都关上,锁的死死的,一律不许走,一方要出去,一方不让出,老百姓和衙役们,在城门处扭打在一起。
王阿奴避开乱糟糟的人群,走到了县衙门口,衙役们大多数去看守城门了,只留下了两个老头子在看大门。
王阿奴径直走到了,拿起棒槌就开始敲。
县令本来就焦头烂额,听看门的老头来报告,说一个半大孩子正在敲鸣冤鼓,立刻火冒三丈。
“回去告诉他,本堂有要事要处理,最近不受理案件。”
老头将话告诉了王阿奴,让他赶紧走,再让县令烦心,没准打上几板子,受皮肉苦。
“请禀告堂尊大人,草民不是为了告官而来,而是为了向堂尊献方子。”
县令听到有人说要献方子,一头雾水,城里的医师都扣在县衙的偏房里,还有谁有方子?
但是事到如今,反正这群医师在这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还不如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没准就行了呢。
“让他进来吧。”
王阿奴走进了大堂,
“你是谁啊?有什么方子啊?”
“我叫王阿奴,是仁医堂韩掌柜的徒弟。”
他刚开始说话,被关在偏房的韩掌柜看见了是他,连忙叫唤起来:“阿奴,你这娃咋来了嘛?还不赶紧回去。”
“你给我闭嘴”,县令对着韩掌柜吼到。
“堂尊,这娃是我家的学徒,才学了一年多,我还没教他把脉,他能有什么方子?肯定是犯迷糊了,说混话”。
“你是韩掌柜的徒弟?你师父都没个逑办法,你能行?高领班,赶紧把他轰出去,别在这给我添堵。”
“慢着”。王阿奴昂起头。
县令在这个少年的脸上,看到了坚毅和果敢,以及,无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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