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楼‘哦’了一声,把《点将歌》放回他藏着的地方,就连白靖也只能看到个虞小楼的背影,却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
二人趁着宴席正好,众人酒醉正酣,大家都忙做一团的时候,掩着夜色溜了出去。虞小楼在前面带路,看似轻缓的走着,实际上这脚底下跑的飞快。这一门也是那《神行百变》里最基础的一门功夫,号神行术。
宋朝梁山好汉戴宗曾得此法,又精研修炼,练出日行八百里的腿脚功夫来,人称他神行太保。虞小楼自然没这么玄乎了,白靖虽然紧随其后,可是早已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寒冬夜里也跑的满头大汗。
再看虞小楼,气息平缓,似乎毫不费力似的,不出一会儿就到了前些时日来过的金钩赌坊外,等他再回头,白靖站在他身后扶着双腿,汗珠子直往地上掉,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丫甭以为个个都跟你似的,跑的飞快。”白靖断断续续的说着,这虞小楼的轻功,怎么觉着比以前还要快了。
虞小楼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那挂着金钩赌坊四个大字的建筑,依旧是门窗紧闭,只是门外没了大汉把守着,门上也停了关门大吉的封条,看样子这金不涣是玩真的,当真为了图谋这一步《点将歌》,关起门来,和虞小楼对耗着。
“你可看清了,进出就这一扇门,进去就凶险万分!”白靖指了指那扇唯一的门。
“放心吧你,出了事我跑的比你快!”虞小楼拍了拍白靖的肩膀,白靖打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看着虞小楼。
“说好了啊,咱今儿就是踩踩点儿,明儿把这事儿一办,你可得放我走!”
“成!”
“还得还我的白玉狮子眼睛!”
“走吧你!”
虞小楼推了一把白靖,二人弓着腰,缓步摸到了金钩赌坊门前。
白靖俯耳在那门前,听这里面确确实实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朝着虞小楼点了点头。他拿出个小铁丝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铁丝折弯变出个形状来,然后伸进门的小锁眼里,轻轻一转,那锁出清脆的一声动静,这锁片刻就被白靖捅开了。
虞小楼正要推门而入,又被白靖拦下。白靖轻缓的一点点扯下封条,没有扯烂一点,然后在仔仔细细的叠起来,收在了衣服里。
“你这一推开,封条坏了。明儿人就知道有人来过。肯定要派人把守了!”虞小楼点了点头,确是如此,论起盗,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白靖的就得了。
白靖收好了封条,双手贴在门上,只是轻轻朝里力,这也是白家惯用的手段。金钩赌坊的门是木门,承不得过重的机关,西洋的机关器械不易装在门后,若是装了,也容易被人看出来。就算有机关,也必是机簧引线一般。
如此一来,门上连着机簧,门自然也有弹性,白靖稍稍使力,向里推,若是装着机簧,门必然也会稍稍弹回来些,这细微之间的力道,也只有打小就学起的大盗们才能拿捏得当,白靖虽然家道中落,可也是领火堂龙头一招一式交出来的,一般的贼盗自然比不得。
白靖确定了门内没有机关,才缓缓打开了大门,白靖把这大门只打开了一人之宽,也没着急迈腿。虞小楼有了封条前车之鉴,白金不动,他也不动。只看着他抓起了一把灰土,蹲下身子,然后朝着门内一撒,灰尘渐渐落下。
虞小楼仔学着白靖细的盯着那灰尘,那灰尘飘着飘着竟然停了下来,留在了半空中,连成了一条机器细微的直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门下布置了机关,细线肉眼难以看见,大盗们往往用些面粉或是尘土,一把扬起,粉尘停在细线上,自然而然就显出了细线的位置来。
虞小楼心里啧啧称奇,这大盗们的手段确实厉害,不仅心思缜密,而且绝不贸然,若是还能见识到白家独有的技巧,就更是过瘾了。
二人看着灰尘布成的细线,迈腿而入,跨过了触机关的细线,白靖跨过机关,然后扭过头,俯下身子,轻轻的吹跑了这些细线之上的灰尘,虞小楼已经明白了,这是不为了留下痕迹。
好在这金钩赌坊都是一条直通向下的路,无需虞小楼在前面带路,不然有什么机关还轮不到白靖解决呢,他虞小楼就先中了招。这金钩赌坊一道接一道的锁,在白靖的手底下就如同玩具似的,不出个片刻,便被他打开。
白靖只消看一眼这锁眼,好像就知道了其中构造似的,手中一根简简单单的铁丝,被他扭折弯曲,在他手里变换成各式各样的形状,再往那锁眼里一插,左扭右扭的,这锁就开了。虞小楼实在是觉得神奇。
这一招一式,都是白靖小时候练出的苦功夫,那每一种锁,都是要让白靖烂熟于心,通通都要背下来,不仅要拆开了看,还要完好无损的再装起来,练到看一眼锁眼,就知道其锁芯也只是小成,大成者,这手摸到锁上,便知道了其中的构造。
虞小楼随着白靖,一层一层的往下走,还好这下面几层,都是赌场,也不方便布下机关,那赌徒们一赌上头,做些什么也未可知,布下机关难免伤及人命,赌坊也是求财之地,伤了人自然是有损这生意。
一直到了这地下三层前,这扇门的后面就是金不涣以往坐镇的地方,也算得上是这一切麻烦的开端之地,白靖注意到了虞小楼的眼神变化,也就知道这扇门后,恐怕就是金不涣的房子了,恐怕也就是赌注最大的地方。
白靖也提起了一万个小心,这一扇门后面指不定是何等的凶险,说不定此刻金不涣就坐在这扇门的后面,等着虞小楼来上钩呢。这已经不是俯耳细听能够分辨出的,白靖从腰上的皮包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来,银针一头粗一头细。细的那一头透过锁眼塞进去,这一头系上一截纸条,然后静静的放在那里,他看着纸条。
这银针被他们白叫做‘探息针’,看似银针实际上是用极其稀有的金属所做,别说声音,哪怕是喘口气,都能触动银针细的那头,银针一旦震动,上面的纸条也随之摇摆。白靖和虞小楼盯着纸条,纸条沉静的一动也不动,虞小楼和白靖才算是松了口气。
白靖缓缓取出探息针,收在了他腰间的皮包里,然后打开了这一扇门。门内点着灯,却空无一人,白靖和虞小楼互相望望,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人却还点着灯。白靖对自家的探息针是有信心的,这间房里绝对是没人的。
虞小楼环顾房内,他想看出些端倪来,他不停的回忆着那日他在这里与金不涣对赌时的情形,想要回忆起整间房的布置。虞小楼心里是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房间还有暗门,这里还不是金钩赌坊真正的心脏。
白靖也猜到了,但他的心里却有些矛盾,若是说踩点儿,能到这一步,已经是百分之百足够了。但是一些冒险的想法开始出现在他的脑袋里,他一想到虞小楼所说金不涣和日本人勾结利用,他忍不住猜测这金钩赌坊也许还藏着更为惊人的秘密。
也许这些秘密会危险到足以丧失性命。
虞小楼和白靖四目相对,他们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那种探知秘密的渴望,还有对这个秘密的恐惧。暗门不难找,无论是对虞小楼还是对白靖,可是一旦打开了暗门,也许整件事就会变的复杂的难以处理。
他们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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