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耍赖说:这不好玩、这不好玩!但他最终还是愿赌服输,极不情愿地掏出了五个铜板。
肖凉接过去他这些天损失了几百文才赚到了这五个铜板,看着它们,心里竟然感觉到一点点欣慰,就像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玩儿时的那种成就感。
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肖凉一脸期待地开向门口,却迎上了顾修文镜片后探寻的目光。
他微微皱起眉头,这个顾医生一个月来经常以各种由头光顾这个病房,有时候也会跟他搭两句话,状似无意间打听他和方子初的关系。
听方子初说他是手术时的主治医生,肖凉多少对他有所感激。但这个人话语行为之中透出的对方子初意味不明的东西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威胁,所以他对顾修文充满了防备,对他极其冷淡。
果然,顾修文看到病房里只有肖凉和那个小男孩,眼中闪过一瞬的失落。
但今天难得的是,在顾修文查房之后,肖凉竟主动和他说话,问他几点了。因为病房里没有钟表。
顾修文看了一眼手表说,十点四十分。
肖凉侧过头去,再没搭理他,去看窗外停在树杈子上的鸟雀。
顾医生站在门前,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借过一下
他忙侧身一让,才看到身后的方子初手里竟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牛肉粉,里面飘着点点辣油,向病房内走进。
病床上的肖凉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
方子初把这碗牛肉粉先放在了床头柜上,身后的顾修文默默地合上门,退出了房间。
肖凉问她:去哪儿买的,这么久才回来?
方子初说:其实没走多远,就后巷口再拐个弯儿。但他家好像吃的人挺多的,等的时间长了。
肖凉看向碗里,里面的汤竟然还没有凝固出油花,仍冒着一点热气。
方子初将牛肉粉端到肖凉面前说:快吃吧。我就给你加了一点辣椒。虽然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但现在还是少吃辣的好。接着把筷子递给他。
肖凉注意到碗的边缘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油渍,说明端过来的路程中一点汤都没有被洒出来。
他用筷子挑起来几根粗粉,卤香、牛油的气味混合着久违的辣子,香气扑鼻。他大口吸溜着,狼吞虎咽。
他低着头,吃着吃着,在碗里飘上来的热气中,眼睛一热,一滴泪掉在那碗汤里。
有人将你的期待、羡慕默默地看在眼中,放在心里。这样的幸福是他十八年的人生中,自记事起罕有的感受。
他感动,却也不安。
这颗热泪无声无息,滴在方子初看不到的地方。
方子初接过他吃完的碗,再一抬头竟呆在那里。
面前的肖凉,在秋天轻薄而澄澈的日光里,一张干净清爽的脸被蓝白相间的病人服衬得无比柔和,他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眉眼弯弯地看向她。
这样的他,让她呼吸一滞,一颗心荡起来又重重地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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