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齐大郎目光相触,闵敬宗没来由地心头悸动,两耳发烧,头皮麻酥酥的,好像有电流通过。
他低下头,感觉心脏跳的发慌。
像被一朵小火苗儿烤着,撩着,似乎马上就要融化了……
他夹紧双腿,就在这挂着“正大光明”匾额之下的公堂上,面对这无数灼灼的目光,又尿了……
陈子服对杨教谕低声道:“杨兄,如今案情大白。”
“这次县学风波的始作俑者,正是闵敬宗。”
“此人诬告同学,玷污儒门,毫无廉耻,请杨大人行文学政,革除其功名。”
“本县暂且将其收监待审,你意下如何?”
杨教谕沉吟着,尚未说话,齐夫子亢声道:“闵敬宗罪行待定,朝廷原有成例。”
“秀才犯法,非涉七杀大罪,且罪行未定者,可纳金交赎,由其父母看管,待定罪后收监!”
陈子服“砰”地一拍惊堂木,沉下脸来。
怒喝道:“大胆!”
“在这修武县正堂之上,未得允准,谁许你胡说八道,大放厥词?”
“来人,轰出去!”
衙役们正要动手,堂下大步走出一人。
高声道:“生员陈子灿,状告廪生闵敬宗欺君罔上,骗取功名事,有禀帖在此,请大人受理!”
说完,躬身上前,一张状纸,变戏法般出现在手中。
这一下,公堂上下,都呆若木鸡。
四下里何止千人,却似乎每个人连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张状纸,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但陈子灿前面告闵敬宗淫邪无耻,秽乱儒门,可以说是胡搅蛮缠,有如儿戏。
但这次告他欺君罔上,骗取功名,可是真真正正掉脑袋的大事,来不得半分虚假。
否则,掉脑袋的就是他自己。
如果说陈子灿今天第一次出招,如天外飞仙,虚虚实实,以无招破了齐大郎的杀招。
那么第二次出招,则是以退为进,借力打力,将齐大郎的余毒,化解的干干净净。
顺手,还折断了对方的刀。
而现在,他再次出招。
这第三招,就是当头一刀,力劈华山,一往无前,立决生死!
这状纸一上,那就是赌上了身家性命,不但是自己的,也是对方的。
陈子服心脏狂跳,感觉有些吸不上气来。
他强作镇定,皱眉对弟弟说道:“秀才犯法,可以交赎,这不过是对轻罪而言。”
“虽有前例,却非定法,准与不准,由审案官员自行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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