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之声响彻在首都的街道上,禁卫军在抵达伦敦城郊之后丝毫没有停留,立即向城市里玛丽公主一方所占据的几个重要据点发动了攻势,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包括白厅宫在内的一些易攻难守的地标性建筑已经易手,而剩下的据点也随时有覆灭之虞。
玛丽公主脸色铁青地看着窗外,从伦敦塔国王套房的窗户往外看去,浓烟正从城市的各个角度升起,泰晤士河对面,一队队士兵如同搬家的蚂蚁一样,整齐地排队前进着,从他们的服饰颜色上看,这些士兵显然属于敌人一方。
公主笔直地站着,将一只手放在身旁的一张小圆桌上,转过脑袋,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来人!”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玛丽公主的西班牙侍女之一走进了房间。
“陛下有何吩咐?”那穿着黑色宫装的女人用西班牙语问道。
“加德纳主教还没有回来吗?”自从玛丽公主从白厅宫撤离到伦敦塔以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提出这个问题了,而她每一次问这个问题时候的语气都在逐渐变得愈发急躁。
“还没有,陛下。”西班牙侍女再次行了个屈膝礼。
玛丽公主微微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老混蛋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回来就马上通知我。”玛丽公主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侍女离开了房间,玛丽公主走到窗前,坐在那里放着的一把藤椅上,窗外的烟尘已经染黑了西面的天空,远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尖塔上,刚才还在风中卷集着的红色玫瑰气质已经连着旗杆一起消失不见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的情景,如同一位濒临破产的银行家看着资产负债表上的赤字,那张因为常年的政治生涯而变得失去了女性的柔和的脸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要么是加德纳主教没有见到罗伯特·达德利,要么就是这个蠢货没有能够说服的了对方,无论是哪种情况,她的短暂政权都将要在今天迎来尾声。
“多可悲啊。”她听到自己轻声说道,“我花了三十几年追求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梦,只消命运轻轻吹一口气,这座花了如此多的心血建造而成的大厦就在瞬间里土崩瓦解,就像纸牌搭成的屋子,像孩子在沙滩上堆砌的沙堡……我原以为天主站在我一边,我以为他会帮助我实现这光荣的计划,然而事实表明,他并不愿意我实现这些计划……他宁愿站在异端和那些道德堕落者的一边!”
一颗炮弹打在城堡的外墙上,整座塔楼微微颤动了一下,如同巨兽在半梦半醒之间的轻叹。
公主轻轻弹了弹指甲,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她感到一阵反胃的感觉,自己的肚子如同里面被放了铅块一样不断的下坠。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玛丽公主立即睁开了眼睛。
房门被猛地推开,还是刚才的那位西班牙侍女,然而与刚才不同的是,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浑身颤抖着,目光在房间里四处飘乎着,仿佛是不知道应当看向哪个方向。
看到这张预示着灾祸的脸,玛丽公主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她猛地把椅子朝后一退,站起身来。
“出什么事情了?”她大声问道,“是加德纳主教回来了吗?”
“陛下……”那侍女结结巴巴地说着,她两腿一软,绝望地跪倒在玛丽公主面前。
玛丽公主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您倒是快说呀!”
“加德纳主教没有回来,回来的是您派去保护他的人,他们带回来了加德纳主教的一封信。”
“什么信?他为什么没有回来?是被扣押了吗?可是他是信使啊!”公主大喊道。
“据回来的卫队成员们说,他是被……爱德华国王任命为了首相。”侍女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他写给您的信。”
玛丽公主的身体僵硬地竖得笔直,她用一种难以言表的震惊表情死死瞪着对面的侍女,好像一个拳击手刚刚用脸吃下对方的一记重拳一样。
“爱德华国王?”她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着这两个单词,仿佛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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