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再去寿云山,一行人里又多了两个,除了楚歆,阳嘉郡主听说他们要去骑马打猎,也央求了大长公主非要跟着一起来。
小丫头大年初二那日就当面见过楚珩了,她人不大,点子却挺多,也猜到了皇帝表哥和楚珩的事,心里正好奇,可大长公主又不肯和她多讲,趁着出来玩的功夫便缠在了楚珩左右,跟着他问东问西。
叶书离和萧高旻从半路上就开始掐架,一到山上更是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掐到哪儿去了;苏朗中午帮腔打圆场,让他好兄弟如愿以偿猎到了“桃花”,他倒是做好事不留名,策马扬鞭进林子里抓兔子了,剩下楚珩骑着马远远缀在楚歆身后,暗咬牙根望着姓韩的给他妹妹献殷勤——虽然“装得”还挺像正人君子,楚珩看了一路,这小子离阿歆的马始终有七八步,是个刚好能说得上话,又不至于唐突失礼的距离。
其实自从知道这事以来,楚珩也试图挑过韩澄邈的毛病,但几经了解后不得不承认,裕阳韩氏的家风确实很值得称道,这韩澄邈虽寡言了些,根骨品性却是无从质疑的。只是道理归道理,看着这个意图拐他妹妹的小子,哪怕人再好,楚珩心里也难免会有点不爽。
他腹诽着韩澄邈,殊不知身旁的楚琰看着自己的哥哥,也在琢磨着那个“姓顾的”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妖精”。
兄弟两个各揣心事,跟在楚珩右侧的阳嘉郡主却是无觉,中午宴会上她也注意到沈黛了,现下歪头看了楚珩一会儿,终忍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二哥哥,你刚才在庄子里看见文信侯家的大小姐了吗?”
楚珩闻言侧头睨了这小丫头一眼,没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
而左边的楚琰却瞪大了眼睛,楚珩在楚家行二,这虽是众所周知的事,可阳嘉郡主是陛下的表妹、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身上流着一半皇家血脉,若缀着名字喊一声“楚珩哥哥”,那是郡主教养好,但君臣有别,“二哥”这么个亲切又带着敬意的称呼绝不该出自宗室郡主口中用于一个御前侍墨。
楚琰有点懵然,而他哥哥竟然也没推拒,像是就这么认下了。
阳嘉想了想,凑过去又问道:“那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楚珩眼里含着点笑,仍不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丫头。
阳嘉见他始终不语,好奇之余又有些隐隐的兴奋,开始联想话本上的各色桥段,探过半个身子,睁大眼睛道:“不会已经吵过架了吧?”
“那二哥哥你肯定赢了,我就说那沈黛在宴席上脸色那么难看,还有她母亲……”
楚珩轻轻吸了口气,搞不明白这小丫头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眼看她越说越离谱,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坐好,当心从马上掉下来。你这一天天瞎想些什么呢,回头让你哥给你几本正经书看。”
“唔……”阳嘉捂住头,一听这话顿时有点慌神,要知道慎郡王凌祺然年前被他们皇帝表哥赏了套国史,一整个年假都没敢怎么出门,她还要找郡马呢,才不要这样。
眼看楚珩一夹马腹追着兔子要走远,也顾不得了连忙喊道:“好二哥我错了!你千万别!”
楚珩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没答应,进了林子里转眼间不见人影,把阳嘉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
楚琰懵了懵,下意识就想跟上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虽说寿云山上没有凶猛禽兽,山下又有公主府的守卫在,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但把郡主一个人留在这儿似乎不太好,楚琰纠结了一番,忍着没追上去。
阳嘉骑着马怏怏地往前走了几步,楚琰想起方才她的称呼,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道:“……郡主为什么叫我哥哥‘二哥’啊?”
阳嘉正郁闷着呢,听了这话不但没什么好气儿,还觉得楚琰有毛病,陛下在皇族兄弟里行二,是她二表哥,依着楚珩和陛下的关系,除了“二哥”她还能喊什么啊?
阳嘉甩了个白眼,懒得解释这没过脑子的问题,刚巧有只白茸茸的兔子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过去。
“诶诶诶,”阳嘉眼睛一亮,被引了兴趣,拿着马鞭就近戳了戳楚琰,“我要那只兔子。”
……
冬日太阳落山早,逛了个把时辰,几个人便纷纷返程。他们玩得分散,就没有再重新聚到一起,只打了声鸣嘀示意,各自往大长公主的山庄里走。
半道上楚珩先后遇上了苏朗,叶书离与萧高旻,以及韩澄邈和楚歆,寿云山不是正经狩猎的地方,没什么好抓的,除了苏朗运气好逮了条狐狸,其他人怀里都只揣了兔子。
不过也有个别人是例外,山庄门前,楚珩瞥了眼两手空空韩澄邈,目光紧盯着楚歆提笼里的一对兔子,挑起眉梢没说话。
楚歆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连忙提着小竹笼走了过去,小声道:“哥哥,你帮我拿着吧,我先进去找穆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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