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踏出殿门的时候,脚已经彻底软了,还是殿前侍卫扶了一把才将将站稳了身体。
天威浩荡,圣心难测。
谁也不知道陛下最后那一问是什么意思,像是头顶悬了把刀,时刻惊惧难安,尤以东南两衙为甚。
刘南松一出宫门上了马,不管不顾地朝着内城颜相府的方向飞驰而去,跑了丈远被寒风一吹,才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四周路上有多少双眼睛,顿时又如丧考妣地朝自己家里走去。
谁知进了自家书房,竟发现自己想找的人正施施然地坐在书案后,身旁站着颜沧,这厮一袭暗衣劲装,脖颈上还挂着没摘下来的蒙面巾,不知道是去干了什么勾当。
刘南松一看颜沧这身行头,登时两眼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颜懋道:“相爷!你你你……”
颜懋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地说:“我在这。你这里的茶不怎么样,喝着太涩,改天我送你点好的。”
送我断头茶吗?
刘南松颤手指着他,又侧头看了看颜沧,哭丧着脸问:“相爷,您是想行刺圣驾吗?”
“没那个本事。”颜懋摇头,不慌不忙地说:“手底下没三五个大乘境,干不成那事。”
一旁的颜沧倒是诚实:“当然不是行刺,我那支弩箭是射向街上刀客的。手上有分寸,不会有闪失。”
果然是你们俩!果然是你们俩!
刘南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根本没空仔细思考颜沧的话,一个军营大老爷们好悬没哭出来,拍地道:“相爷!你当初和我说的是‘有几个朋友要进城’,结果你……你,你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啊!”
颜懋居然点了点头,说:“我费心费力整这一出,当然得有人死。现在帝都城门已封,我雇的那几个千诺楼杀手,一个都跑出不去,天子影卫已经去追了,这会子估计人都快抓齐了。以凌启的本事,想来明天天亮之前,就会查出个七七八八。”
刘南松白眼一翻,几乎要撅过去,颜懋这才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怕什么,死的又不是你。你什么都没干,不过失职而已,陛下赏了多少板子?”
刘南松趴在地上比了个数,颜懋点点头,“行了,那就了了,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起身绕过书案,弯腰拍了拍刘南松的肩,说道:“回头你旁敲侧击,安慰安慰裴良栋,别让他被吓死了,毕竟老实人不经吓。廷杖的事,算我欠了你们人情。”
你可快走吧。
刘南松脸贴在地上绝望地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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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南松是五城兵马司的南衙指挥使,在“第二十七章如雪(二)”作为龙套提过一次,他不重要,重要的是颜·搞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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