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旧解开了身上的衣袍,然后翻了个身,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针脚,显然这件衣服缝缝补补许久。
赵旧又对着群臣们说道:
“李相公,吕相公,张相公,朕的这件袍子是吴娘子缝了又缝,若不细看,谁人又知道内藏乾坤?
朝廷的赋税收不上来,朕便命上下开源节流,前线战事危及,朕就亲临一线,鼓舞士气,手刃敌军之数也有百人斩矣。
西北岌岌可危,江南盗寇成群,金人有狼子野心的放回了我皇兄,朕躲得过吗?
可是,这天底下每时每刻都有这些烦心事在逼着朕,奏折堆积如山,兵荒马乱,灾害频发,山河沦陷,仿佛这天下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朕一人的过错。
诸位臣工,你们这位天子在位不过五年,才二十出头,相逼何太急?
所谓的天人感应,是构该下罪己诏,一人自刎于天下,谢万民乎?”
……
“臣等不能替君分忧死罪!”
“臣惶恐!”
朝堂上响起了一片跪地之声。
将军们虎泪纵横,几个老臣唉声叹气,暮然回首,有些痴痴的看着朝堂之上脸色有些潮红,对他们发出了诘问的赵宋官家。
李纲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少年老成的天子。
他们已经习惯了对他们妥协的天子。
他们习惯了大宋的规章制度和那个文人跳不出去的圈子,习惯了高人一等的行为处事的方法。
赫赫有名的岳飞,便是名相韩琦后人府上佃户,如今岳飞身居高位,加封一军统制,手下两万多兵马。
可在韩家后人眼中,岳飞依旧是一个下三滥,不入九流的粗鄙武人,逢人甚至还吹嘘岳飞到他们府上当佃户的黑历史。
几个老相公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李纲抬头望天,目光呆滞,心中忐忑不已。
吕好问手心手背都是汗,拼尽了全身精气神都张不了口,整个人都是郁闷不已。
范宗尹,张悫,吕颐浩,胡闵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场闹剧的发生,无力阻止。
君臣的关系紧张到极致。
犹如凛冽寒风,灌浇在每个人的心头。
良久的沉默。
也不知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是半个时辰。
即为跪在地上的老臣,身子鼓打熬不住,纷纷都是摇摇欲坠。
君臣都仿佛在较着劲。
赵旧不开口。
底下的相公们用无声的抗议,也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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