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丽饼上的糖浆浇得好多,甜得我牙酸,差点齁住。
我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啃着饼,没过一会儿,秦烬站起身,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便。”
我点点头,尽量防止自己表现出令人扫兴的神情,只从善如流地说:“好的。”
我当然没指望大白天发生些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毕竟仅仅一晚我已经快被榨干了,只是跟他呆着也好。
那种淡淡的失落感萦绕不散,我问自己,我在期待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想要一个事后的拥抱,好让骤然空虚的身体以另一种形式填满。
他出门后我便把包里的电脑和材料拿出来,写作业。
秦烬临走前没说他要忙到什么时候,我以为他至少要晚上才到家,却不料尚未至中午,我正忘我地写着报告,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里错了。”他一手搭着我的椅背,指着我的屏幕中一处VBA计算公式,淡声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心说,我竟完全没听见声音。
“啊。”我犹疑道,“那怎么办?我后面的都已经做了……”
他拍拍我的手,示意我给他在电脑前腾个位置:“我帮你改一下。”
这样的场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我们又好像回到了那天的图书馆,他讲题的时候思路清晰一针见血,只是偶尔仍带着种长期身居高位的倨傲,就好像一个CEO在指导底下的员工小喽啰做最低级的报表一样,如果跟不上他的思路,就会被他用淡淡的眼神蔑视,然后他会换一种更亲民的叙述方式再给我解释一遍。
唯一的区别是此时我们是在他家,周围也没有旁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偷拍被围观被传到朋友圈。
我没动,坐在原位,想到此处,心脏骤然扑通地跳了一下,凭空失序一拍,接着,我像是疯了一般向前倾过身,捧着他那张神情冷漠、无动于衷却无比让我心动的脸,猛地亲吻了上去。
明明他此刻离我这么近,我想要拥抱,伸开手就能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抱住他,我想要亲吻,多跨一步就可以得到,我为什么不敢?
唇齿间的触感仿佛比早上浇满糖浆的可丽饼还要甜,我知道自己好像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因为激动,连接吻的样子都笨拙而生涩,丢脸极了。
可我顾不得这么多。
他会吻我,是上床的前奏、是漫不经心的调情,而这一回我主动吻他,却不是以上床为目的。
……不是以发生关系为目的亲吻,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答案好像不言而喻。
我相信秦烬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懂。
于是我松了手,放开他,打量着他的神色,平生从未有过地紧张起来,只是我希望自己此刻的表情控制还算得当。
如果被拒绝了……
我想,那即使到最后,也要体面地笑一笑。
秦烬静静地看着我,那张硬冷深邃、英俊逼人的面容如同一尊雕塑,就像他最初在学校见到我时一样——既不丝毫惊讶,亦不任何动容。
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反应,我微微发起抖,心中越来越空,越来越凉,我想,我这个人从里到外或许早就被他看透,我在他面前,是不是其实什么都一清二楚,什么都无所隐瞒。
接着,他道:“我还没试过和人维持稳定的关系。”
我愣了愣,背后的手不自主地攥紧,手心都是汗,说不清自己此时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惊吓多一些。
我实在未曾料到,秦烬,光我们学校觊觎他的人都比过江之鲫还多,他竟然连一场正经恋爱都没有谈过吗?
谈恋爱这个词放在秦烬身上都有点怪怪的,因为他用的是“稳定的关系“这个似是而非的词。
稳定的炮友、稳定的情侣?真要说的话,似乎哪种都不太稳定。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挺合理,秦烬这大少爷大概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有时都觉得他不仅是看不上我,他应当是看不上任何人,既然如此,对他来说自然是一拍即散的肉体关系更加轻松自由,反正他永远不愁主动倒贴的“下一位”。
我几乎猜到他下一句就是拒绝的话了,比如“所以还是算了吧”,“你要的我给不了你”,亦或者,更残忍一点,直接抛下一句“我不喜欢你”,就能彻底无情地绝了我的念想。
却不料,接下来他却以一种谈论学术问题般冷静的口吻说——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大脑宕机,情况完全出乎意料,我直接原地傻了几秒,整个处于断线停机的状态。
接下来,当我终于缓慢地确认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后,内心所剩不多的余地便全部被猛烈炸开的狂喜所充斥,再思考不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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