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遭遇的一切事情我都没有给裴明珠说,因为我拿捏不准,到底甘蒙愿不愿意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确定,对于甘蒙的身份,裴明珠会抱以怎样的态度。我记得高中时候,我问裴明珠,如果小蝴蝶当初真的横插进我和许灼之间,你会怎么帮我报仇啊,她很斩钉截铁的回我。
坏人姻缘家庭等贱婢,人人得而诛之。
她当时的表情异常认真,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线,仿佛如果她手上有一把手术刀,她会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所以我更不敢将实情相告,更何况她也没有怎么问起我那天的突然消失。
但事情过去大概半个月后,甘蒙给我打电话,她说收到法院的传票,那个男人以故意伤害罪将甘蒙告了上去。甘蒙说,那天是他老婆私下来找她,一见到她的面,直接扑过来动了手,而出于自卫,甘蒙下意识推了对方一把,那女人已经站定,最后对着她冷笑,自己从旁边的楼梯上跌下去。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我不知道她当时怀孕了,要知道我是怎么也不会还手的,大不了当乌龟离她远远的,但我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才出了这一招,损人不利己。那男的也贱,没怀孕之前是黄脸婆,怀孕了他妈的就想起来是老婆了。
我没有顾得上接她的话,只很紧张地问,当时有证人证明她自己倒下去的吗?!
她说是在楼道里,没有人经过,况且我和她起过争执,她身上有我指甲的皮屑,搞个指纹鉴定什么的,我不是冤死了么。
我愣,半会儿才回道你好专业啊。甘蒙从嗓子里闷笑出来,这有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有常识也多看了TVB嘛。
见她还能娱乐自己,我也稍稍轻松了些,我问如果罪名成立的话会怎么样?甘蒙默,然后回答,顶多故意伤害,大不了就坐牢。话题突然就沉重起来,再说下去也没有个结果,勉强安慰了几句没用的,最后草草收了线,心底却依然七上八下。第一次将什么秘密压抑在心底不能宣泄,哪怕是我一直都对她扒皮见骨的裴明珠。我一时真没了主意,不要说现在在望城人生地不熟,就算是在N市,我也不见得能帮上她一点儿。
晚上的时候,陆轻舟打来电话,看着手机上跳跃着的三个字,我忽然就吃了半颗定心丸,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对接他的电话表现得如此积极。新买的手机是翻盖样式,我往上翻起,不等对方说什么,劈头盖脸就问了句。
陆经理,你还需不需要挡箭牌?!
因为电话里说不方便,那晚陆轻舟来接我出去,我坐在车上,听他说我接电话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古代青楼里的老鸨在问他,公子,您要不要见下我们楼里的头牌?我对着他的方向重重呸了他一脸道。
现今什么都在涨价,怎么就你的嘴越来越贱。
他单出一只手,嫌弃地抹了抹被我攻击的侧脸,一字一字的问我。
夏平安,我的长相是不是让你错觉的以为我很面善?!
我说不,我从来不骂面善的人贱。
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对于陆轻舟来说,我就是一个底下的小职员,没有样貌没有背景甚至没有好脾气,如果我不小心惹毛他,他要搞死我简直就像吹熄一支蜡烛般容易,可我和他斗嘴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担心过,他确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搞死我。其实我也不是觉得他面善,我只是很矫情地想起了那句: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当然,这只是我在心里的想法,从来不敢将它说出口。毕竟,他不是我要等的君。
陆轻舟拉了我去一家咖啡厅,详细地对他描述了事情以后,他洋洋得意地摇了摇杯子里的ESPRESSO,递到嘴边细细品,就是不发一言。我就纳闷了,一杯以苦味闻名的咖啡除了苦还能有什么味道?他弄得跟品西湖龙井似的。
终于,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帮忙,陆轻舟依然是端着杯子的姿势,回我。
我在思考这是不是件赔本的买卖,你知道我不太享受被人占便宜的感觉。
翻了翻白眼,我问,怎么我让你有被占便宜的感觉吗?!他居然很顺从的点头,有那么点意思吧。我抬起手对着他做了个飞刀姿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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