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警觉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可能无意间走错的任何一步都会让她离死亡更近一步,让她离那灼灼的箭簇更近一步。
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她不想死,更不能死!
&ldo;夫人,午膳已经备好了,将军今儿从营里回来了,正在厅里用膳。&rdo;
说话的是将军府里的大丫鬟,名唤箩儿。
她还记得原主在嫁过来的第二年就以私通的罪名将她浸了猪笼,只因这丫鬟弄脏了婚前意中人留给她的手帕。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毕竟原主可是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一句话就许给个瘸子的人,还是在自己新婚第二天。那个丫鬟又做错了什么呢,唐诗细想片刻,哦那丫鬟运气不好,劝原主把新郎官放进来,触了逆鳞。
唐诗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道:&ldo;你们只管服侍将军用膳去吧,我还吃不下什么。&rdo;
她才穿过来不久,不知该如何与那新婚之夜就被她关在门外一通大声羞辱的相公相处,索性还是不见的好。
唐诗深谙不管哪个朝代男子骨血里都是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大婚之夜男主就沦为全城的笑话,这当然不是因为与她只有寥寥数面之缘的将军对她情根深种。
那人心里真正忌讳的,还是她父亲手里的实权和当今圣上对他丈人的照佛。
箩儿应了声,带着其他丫鬟一同退了出去,心下却一阵疑惑。
入了府以后,她家夫人是嫌弃她们这里伺候得不周到那里照顾得不舒心,又哪里用过今天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们说话呢?
大概……真是病得不轻吧。
铜镜里一张精致的玉容上娥媚浅浅,温婉怡人,水一般的眸子又偏偏含了情,顾盼之间妩媚生姿,别有一种妖娆气质。唐诗微抿了下红纸,原本苍白的唇红润艳丽,看上去也多了几分灵气。
好在这书里倾城之姿的女主竟与她本来的面貌生得相似,唐诗每日顶着这副皮囊梳妆打扮时心里的隔应也少了几分。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真真一点不假。
梳妆台上六瓣花式的多层奁盒占据一隅,奁身还刻着莲花牡丹等花样,饰以鎏金纹饰。看来原主的骄纵霸道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小小的一个奁盒,都能体现出她的品味和奢华。
不过唐诗并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设计精巧的奁盒,最底下的一层和上面几层一样,只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只胭脂盒。
唐诗手忙脚乱地一连打开了三个脂粉盒才在一个不起眼的木漆小盒子里翻出来那条白手帕,上面的墨字还清晰可见,不用看她也知道帕上的言语有多狂浪。
除却一些折痕手帕保存得很好,唐诗拿在手里却只觉有千斤重,压得她心里一阵发慌。
在原主花式作死的光辉历史里,白手帕一事是绝对要拥有姓名的。
未出阁的姑娘不顾脸面地向自家教书先生讨了手帕,还唯恐天下不知,更甚的是这姑娘还偏偏是当今国公的掌上明珠。
虽然婚后原主并没有什么机会再和教书先生有交集,但在白手帕事情曝光后她还是不负众望地喜提男主的一巴掌外加婆婆的一顿毒骂。
自己主动给&ldo;媒体&rdo;爆绯闻就算了,公关得还如此失败,唐诗对这原主也是服气。
这手帕是万万留不得。
方块大小的手帕几乎是在几秒内就烧成一团灰,而后霸道刺鼻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
唐诗急忙开了窗,做好收尾工作才重新坐回到铜镜前,又扬声唤了箩儿和几个小丫鬟进来为她梳妆,好似不久前的紧张慌乱都随着那烧成的一团灰末消失散去。
唐诗心里藏了事不发一言,萝儿更是大气都不敢粗喘一下,手下的动作却是越发地快和利落。不一会儿就给她拢好了一个灵动的发髻,两旁的鬓角还垂了一丝丝青发,配着她这张青春恣意的年轻脸蛋看上去倒像是个还未出阁的小姐,丝毫没有妇人的老气。
照着铜镜看了一遍又一遍,唐诗心里满意得不行,盘恒在她心里的那最后一点乌云也彻底消散,她摆摆手示意萝儿等人退下。
身侧萝儿没有应声,而是轻放了梳子,立在一旁,两个手在罗裙上拧来拧去,最后还是在唐诗的视线转过来前硬着头皮开口了。
&ldo;夫人,老夫人那里……您有小半个月没去请过安了,那边来人过来请了。&rdo;
话音刚落,唐诗心中警铃顿时大响,拨弄着簪子的手一顿,刚才才缓和下来的精神再次紧绷!
萝儿说完就闭着眼,梳妆台上还当着她刚刚端过来的茶,她已经做好了茶杯砸在她脸上的准备了。
怪就怪在那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太精,自己不肯做这传信的苦差事,偏偏让与她去做!
片刻后头上并未传来疼痛感,也没听见夫人的咒骂声,萝儿稍稍睁开了眼,就瞧见她家夫人心情不是很好地翻弄着奁盒,脂粉弄脏了一片。
再一看夫人的脸色……脸色都青了一半。
萝儿又是吓得低下头,死死盯着脚上的一双布鞋,屋内好半天都弥漫着一股子紧张的气氛。
萝儿紧张,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夫人还能在府里领上几个月的工钱。
唐诗也紧张,为的却是自己当时对原主婆婆这一部分不是很感冒,草草翻了个大概后就跳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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