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妾都听圣人的,妾这便写信给外公。”
待皇后退下,坐在榻上的圣人微微抬眼道:“让赵源嗣进来。”
金吾卫上将军赵源嗣早就等在殿外,进来之后行了个礼站在一旁。
“你是清查禁军中赌博一事,才查到了那南吴细作。”
“回圣人,正是如此,微臣也觉巧合,细查过才知道赌局组局之人乃是右武卫司戈,那南吴细作正是想从此人身上探得禁军布防消息。”
龙袍下的手轻轻颤抖,圣人闭上眼又睁开,仿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杨知章说他是趁乱跑出来,跑到德州,被钱氏子弟所救,也是这一场火,引得郑衷与吕氏反目……赵源嗣,朕问你,你手下精兵能做到无声无息进了吕家别院放火、救出杨知章,再全身而退,令人寻不到一丝踪迹么?”
赵源嗣低着头道:“回禀圣人,若是有别院地图,微臣手下是能做到的,只是救人之事变数颇大,能否做到无声无息,微臣并无把握。”
“变数颇大……”
大德殿的窗子再次打开,赵启恩盯着一束光,低声道:“那若是定远军呢?”
赵源嗣的头又低下去了两分。
“回禀圣人,微臣曾观察过归德郎将麾下,定远军在北疆与蛮族交战,讲究力刚势猛,正如定远公行刀之势……只怕未必能灵巧至此。”
眉头轻皱,赵启恩看向赵源嗣。
只听赵源嗣又道:“微臣已看了各处证词,与其说是有人潜入,不如说是吕氏自家人放火烧了别院更合适些,毕竟只有烧伤,没有烧死,还只将吕家送郑衷的重礼给烧了,更像是吕氏之人泄愤,若是潜入放火……圣人,实在不必如此小心。”
赵启恩静静听完,点了点头。
等赵源嗣也退下,他问一直静立在一旁的石菩:“你觉得赵源嗣所说,有没有回护定远公之意?”
石菩小声说:“回圣人,赵将军也是带兵之人,他自家做不成的事,自然以为天下没人能做得成了。”
这话也有道理,赵启恩沉思片刻,道:“之前有一奏本,说应让北疆各州刺史入朝述职,上奏之人你可还记得?”
“回圣人,那奏禀之人乃是门下省录事韩熹,韩熹曾在西北下县做县令,刚回东都之时常去尚书令府上,只这个月几乎就不去了。”
“嗯。”
赵启恩点点头。
“门下省录事,从七品上,这官职太小了,帮朕记着此人,找到机会,升他为门下省给事中。”
“是,圣人。”
若是世家真被打压下去,他要小心的,就是皇后和她背后的寒门了。
从大德殿出来走在石道上,赵源嗣在路过一棵树时停下整了整裤脚,再直起身时恰好有一提着竹篮的宫人对他行了一礼,两人擦肩而过。
陈相说的没错,圣人果然疑心定远公也搀和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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