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有了个裴盈,仗着年纪小比旁人都要难缠,还会哭。
想起来,卫蔷又想叹气了。
“你要真觉得麻烦,不如我找个可靠的照顾你,清歌走后还有卫玔儿,卫玔儿也走了,小灵宝那群小姑娘又被提成了秘书司,你觉得与她们是同僚不愿麻烦,也该顾念下自己的身子。雨歌、月歌前途已定,你在太原看见的那个苏长袖如何?”
“怎么说起了她?”
越霓裳用手指理着卫蔷的发丝:“她娘苏盼儿是我从前姐妹,二十多年前被恩客赎身,我本以为她真的嫁去了吴越安身,没想到那恩客在太原赔了生意,转眼变了脸又将她卖去了太原的留芳院,在那儿她怀了女儿,就假装生了大病被扔在柴房,蛮人打过来她大着肚子逃了出来,后来就卖布养女儿,再后来真的生病了,女儿出来讨生活就遇到了你。”
话锋一转,越霓裳隔着布巾挠了挠卫蔷的头顶:“你还真能遇到些奇人,苏盼儿有一奇能,她能听着旁人说的就将人画的八九不离十,从前只当是与恩客玩乐的戏法,到了鱼肠部可是有大用。”
药起了效,头上又被按得舒服,卫蔷哼了一声:“你把她送到荆州吧……不,送到襄州,等我去了荆州再送来,湛卢、龙渊、巨阙三部已经发兵,易萧也与他们互相照应,等我回了荆州,大军都要开到鄂州去了。”
是的,在黎国初立连国书还没发给各国的时候,在“龙泉将军李瑄叛乱,以炮火轰大辅行在,大辅生死不知,绥州城被叛军所挟”的传信已经渡过长江的时候,在南吴众臣觉得定远各军换将必将动荡难安的时候,十八万大军从西、北两侧杀向了南吴。
定远军、不,是黎国的铁骑在三千艘各式船只的运送下跨江而来。
吴国国主杨源化年轻时随其父征战,常被人夸赞有前唐太宗之资,此时他身穿金家站在金陵城的城墙上用千金买来的“千里眼”看着正对垒的两军,却并无御驾亲征的意思。
“我吴有五十万大军,只要守住了金陵城,三日之内便有大军回援。”
在他身后站了个清俊的少年,看着有十三四岁上下。
“陛下天威在身,定能守金陵不失,只求陛下保重龙体,才有吴国天下安稳。”
杨源化大笑了两声回头看向少年:“徐奴儿,你觉得这定远军可取之处在何处?”
几位同样披甲的大将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在这等时候,陛下怎么还让人夸赞敌军?
徐奴儿面无惧色,坦然道:“火器之利,士气之盛,兵卒之健,大吴有所不及。”
杨源化抹了把胡须:“既然是如此强敌,大吴又如何能赢?”
“天时,地利,人和。梅雨将至,是天时,江南之地北人不熟,是地利,大吴上下忠心于陛下,有退敌之决心,是人和。定远军多年来退蛮、平叛,卫氏以安民为帜,人心在她,南下却是征伐,杀人破家毁地,人心皆归于圣人。”
“哈哈哈哈,说的好!你着实有秋辞当年之风采。”
随口提到“秋辞”二字,杨源化面色一变,问站在后面的一男子:“我记得观文学史告病许久了,沈学士的病还没好吗?”
那男子长相平平做文士打扮,是他身边的侍诏。
“回陛下,沈学士自从奔丧归来便几度病重,去年十月之后就昏沉难醒。”
杨源化没有说话。
连徐奴儿都能察觉到他的怒火。
侍诏匍匐在地。
站在众人之前的吴国之主轻声道:“圣台大学士也去了北梁数月,至今没有消息。”
“都没有消息。”
徐奴儿仿佛听到了一声冷笑。
此时,杨氏看似不急,吴越的钱氏反倒急迫起来。
“国主,既然早有定论不如早些动手,等到黎国的军队攻破江都,虏获了那杨源化,吴越就晚了。”
面色苍白的女子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站在大殿里,直直看着吴越国主钱珋。
在她身后站着副相顾清辉,镇海将军顾宏江,甚至还有钱珋的女儿——会籍公主钱夕。
还有几十位大臣,站在了顾清辉的身后。
钱珋向大殿的包金横梁,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写国书给黎国国主,吴越愿与她结盟,合攻南吴。”
看见连国相南宫启都缓缓点头,钱珋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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