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深日久,字迹显得模糊。
但这四个字很简单,一眼就能看清工整的笔画。
他喉结轻颤,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扶着眼睛,很久很久。
钟逾白什么都没有再做,在沙发上一直坐到了深夜。
陪着那块帕子。
几日后,他去了一趟西楼。
钟逾白再跟他的二哥二嫂如何过不去,办事情也妥帖体面,给他们捎了新年礼物。
很大的一间别院,已经忘了上一回走出这个门时有什么感想。这一次来时,他尚且平和。
但来意不够温和,钟逾白是来找他算账的。
在此之前,钟瑀跟过他一次车。
后来,钟逾白让小高去纪珍棠的校门口盯梢,还真让他逮到一些可疑分子。
如果不是小高严防死守,后果不堪设想。
钟瑀做足了努力,想攻破他的软肋,却还是功力低微。
擒不住人反被擒。
在栅栏外面,车还没开到,钟逾白坐在车上,遥遥就看见坐在暖融日光底下的薛堇云,旁边的钟瑀给她读诗。
女人青丝成雪,疯疯傻傻的样子,脸上带点笑,削弱了凌厉。
手里扯着自己的白发,听着儿子说话。
钟瑀捧着一本书,低头看文字时,面上也一扫阴郁,他回归到儿子的身份里,身上就只剩那点斯文气质了。
钟逾白安静地看着,忽然于心不忍。
不忍的是,不想他此刻的插入,打断他们母子共处的时光。
钟逾白抬了下手,跟开车的司机说:“就停这儿吧。”
坐在车里,他平静地听着钟瑀读完一首《枫桥夜泊》。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还以为是什么高深读物,不过是在中国无人不识的一首小诗。
钟瑀笑说:“还记得吗妈妈,你小的时候教我念的。这几年,我在外面的时候,经常读一些一二年级的古诗。我发现,中国人怀念故乡的方式都很特别。”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笑带着罕见的温柔。
阳光把一切都美化了。
钟逾白从降低了色彩饱和度的车窗里看去,看了很久,直到他们的脸渐渐被模糊掉,只剩下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这两团身影,让他想起种种。
最后,礼物被放在门口。钟逾白让车开走,终是没有前去打搅。
年后,泊洋开了一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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